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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暗棋(第1页)

千机暗棋

千机阁的飞檐在晨雾里像栖着群白鸟。谢砚冰勒住马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琴纹玉佩——这是顾承煜昨夜塞给他的,说是“龙纹血浸过的,能挡机关暗器”。玉佩的温度比掌心高些,像揣着团不会灭的火,暖得让他想起昨夜琴房里的月光。

“在想什麽?”顾承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的乌骓马与谢砚冰的雪狮并辔,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马腹,带起的风里有淡淡的松木香——是谢砚冰昨天给他换伤药时,特意加的云栖阁松脂,说是“能安神”。

谢砚冰收回目光,落在前方云雾缭绕的阁门:“在想苏挽月。她小时候最怕机关,总说‘千机阁的齿轮咬手’,现在却成了阁主。”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怅然,像在感叹被时光磨变了的旧人。

顾承煜的指尖在马鞍上轻轻敲了敲。他没见过少年时的苏挽月,却从阿霜的密报里看过她的卷宗——三年前接管千机阁後,手段凌厉,短短半年就肃清了阁内反对势力,绝非谢砚冰记忆里那个“怕齿轮咬手”的小姑娘。“人是会变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提醒,“尤其是在这权谋场里。”

谢砚冰没接话。他知道顾承煜说得对,却总忍不住想起小时候——苏挽月举着刚做好的木鸢追在他身後,木鸢翅膀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冰棱梅,她说“砚冰哥,等我学会做机关,就给你做能飞进云里的琴形鸢”。

那时的风里没有阴谋,只有槐花香。

千机阁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时,檀香混着铜锈的气味扑面而来,与记忆里的脂粉香截然不同。穿青衫的侍女引他们穿过回廊,廊柱上的青铜铃纹丝不动,谢砚冰的指尖在第三根廊柱上顿了顿——这里本该有苏挽月亲手刻的小太阳,现在却被磨得光滑,只留下浅淡的痕,像被刻意抹去的旧时光。

“砚冰哥。”苏挽月的声音从议事堂传来,她穿着石青色的阁主袍,比月白襦裙多了几分锐气,发间的玉簪换成了银质的机关簪,簪头能弹出三寸短刃,“你可算来了。”

谢砚冰的目光在她发间的机关簪上顿了顿。那是千机阁阁主的信物,父亲说过“簪在人在,簪毁人亡”,苏挽月戴它,是在宣示主权,也是在划清界限。“我们来取琴谱。”他开门见山,没提旧情,“第七卷的後半部,据说在你这里。”

苏挽月的指尖在案上的青铜灯台转了转,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琴谱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她擡眼看向顾承煜,目光里的敌意像出鞘的刀,“让他留下。商隐楼和千机阁素有旧怨,我不能让他踏入核心密室。”

“挽月!”谢砚冰皱眉,“他是我的盟友。”

“盟友?”苏挽月笑了,笑声里带着刺,“是那个在千机阁把你丢下,带着琴谱跑掉的盟友?还是那个让云栖阁弟子死伤惨重的盟友?”她站起身,机关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砚冰哥,你就是太心软,才总被人骗。”

顾承煜向前一步,与谢砚冰并肩。他没看苏挽月,目光落在议事堂的梁上——那里的木纹有被新凿过的痕迹,藏着极细的银丝,是千机阁特有的“传信线”,能将堂内对话实时传到三里外的听风台。“苏阁主若不想给琴谱,大可直说,不必用这种手段。”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或者,你可以问问你的传信线那头,顾明远的人是不是已经在阁外待命了?”

苏挽月的脸色骤然一白,指尖在灯台上猛地收紧,灯芯的火星溅在案上,烧出个小黑点。

谢砚冰的心脏沉了沉。他看着苏挽月瞬间僵硬的肩颈,看着梁上那截若隐若现的银丝,突然明白顾承煜昨夜的提醒——“千机阁的每片瓦都可能藏着耳朵”。

“琴谱我们可以不立刻要。”谢砚冰的声音冷了下来,像被晨雾冻过,“但密室我们必须看。我父亲的手记里说,千机阁密室藏着《九霄琴谱》的阵法注解,与云栖阁的‘承砚琴’能共鸣。”

苏挽月的指尖在灯台上又转了半圈,这次的力道极轻,像在触发某个不易察觉的机关。“既然是谢伯父的手记,那自然要去。”她恢复了镇定,甚至露出笑意,“只是密室的机关需要两人合力才能开,砚冰哥,你得和我一起。”

这要求合情合理,却让谢砚冰的指尖在袖中攥紧了——他记得父亲说过,千机阁密室的机关钥匙是“双生玉”,一枚在阁主手里,一枚在“信任之人”手里,从不需要两人合力。苏挽月在撒谎。

“好。”谢砚冰却应了。他侧头看了眼顾承煜,对方的指尖在腰间的短刀上轻轻碰了碰——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若有异动,我护你後”。

密室在议事堂的地下。石阶湿冷,壁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照得人影在墙上扭曲,像被齿轮咬碎的魂。苏挽月走在最前,机关簪的银链在身後晃出细碎的响,谢砚冰敏锐地发现,她每走三步就会在石阶边缘轻踩一下,石缝里有极淡的青烟冒出,像在给暗处的人传递信号。

“就是这里。”苏挽月在一扇青铜门前停下。门上浮雕着繁复的齿轮,中心嵌着块凹槽,形状像半朵冰棱梅,“需要你的血。”她递过一把银匕首,“这是千机阁的‘认主血’,滴在凹槽里,门才会开。”

谢砚冰接过匕首时,指尖碰到了苏挽月的指腹——她的手很凉,指尖有新的薄茧,是长期调试机关磨出来的,却在碰到他的瞬间微微一颤,像被烫到。

“挽月,”谢砚冰突然开口,声音在密室里荡开回音,“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偷练琴的竹屋吗?你总说‘长大要做能弹出灵力的机关琴’。”

苏挽月的背影僵了僵,没回头:“记得又怎样?人总要长大。”

谢砚冰没再说话。他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青铜门的凹槽里——淡红的血珠刚落下,凹槽突然亮起红光,齿轮开始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有无数只眼睛在暗处睁开。

“门开了。”苏挽月的声音有些发紧,侧身让开时,机关簪的银链缠上了谢砚冰的袖口,“快进去吧,琴谱在最里面的玉台上。”

谢砚冰踏入密室的瞬间,身後突然传来“轰隆”巨响——青铜门猛地合拢,壁上的油灯同时熄灭,只有顾承煜的低喝穿透黑暗:“小心!”

紧接着是铁器碰撞的脆响,夹杂着苏挽月的惊呼。谢砚冰摸出腰间的火折子点亮时,看到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顾承煜正用短刀格挡从头顶落下的铁网,网眼密布着倒刺,显然是要将人活活困住;而苏挽月站在铁网外,手里握着个青铜哨,哨口还冒着白气——是她吹哨啓动了机关。

“苏挽月!”谢砚冰的声音发颤,火折子的光在他眼底晃出碎影,“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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