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欲开口时,就看见少年眼巴巴的神情。他说:“陆行,你最好了。”
陆行便说不出话了。
尤其是在林春澹的嘴甜攻势下:“陆行,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幸好你费了这麽大劲儿找到我丶告诉我,不然到时她先找上我,我该有多尴尬啊。”
说罢,还从袖中掏出了一点碎银子,递到他手中,让他去买喜欢的点心吃。
又是甜言蜜语,又是金钱攻势,谁能招架得住?
陆行直接沉默了。
他接下银子,问:“那你真要去汴州吗?”
“当然去。”林春澹虽然爱撒谎,却也明白这世上任何的谎言都是包在纸里的火,迟早会被发现。
所以他不想被魏泱认为是一个爱撒谎的人,自然要去汴州,将这谎言变成事实。
“我先走了。”
他临时起意,自然急着回去,要在谢庭玄他们出发前收拾完东西,别拖了後腿。
便匆匆和陆行告别,走前还不忘将那信件重新塞回他手中,说做戏做全套,这信就先放在他那里。
但他显然没想到,自己收拾完行李後去找谢庭玄。
谢庭玄却不让他去。
他委屈,他要闹!
林春澹知道谢庭玄是去执行公务,是去赈灾,不是玩闹。所以特意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在里面放了一两件换洗的衣物。
可谢庭玄就是不答应,任凭他如何撒娇,也不许他去。
于是他拉着男人的衣带,道:“大人,我想去。一是因为见不到大人,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一去就等于我们好几年都见不到啊。”
谢庭玄微微垂目,修长指尖在他唇瓣上轻轻摩挲,低声道:“可你前几日不是挺开心的。昨夜还说了梦话,说要趁着我离府,每日不思进取,一个字也不练。”
林春澹脸蛋儿微微僵住。他眨眨眼,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大人,肯定是你听错了。春澹从来不说梦话的,说不定是大人在做梦呢?”
怎麽可能是做梦呢。
如今天渐渐热起来,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不免会有些燥热。昨日少年趴在锦鲤池旁钓鱼钓累了,沾床便昏沉地睡了过去。
而他的睡相无法说是好是坏。闭目後进入梦乡的样子格外安静乖巧,但就是太喜欢黏着别人。
每次睡着了之後便会自动黏在谢庭玄身上,不仅无意识地脑袋蹭他,还要将两条腿搁在他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着。
但谢宰辅意外地受用,没有一次推开过他。纵使昨夜炎热,少年身上也很热,像是着了火一样。可他并没有选择将他推到一旁,反而舍近求远,起身推开几扇窗户,让凉风能吹进来。
然後继续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
躺下时听见了林春澹梦中呢喃着的话,没什麽新鲜的,无非就是什麽不想学习的混账话。
他简直要被这个混蛋气笑。可看着怀中少年白皙无瑕的脸庞,火气儿又瞬间消失。
揽着他的腰身,将其又往怀里带了带。
阖上眼睛,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算了,他本就不完美。
但却是独一无二的。
谢庭玄想起这些,再看着面前林春澹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垂目轻轻地嗤笑一声,也没跟他计较。
只是又说了句不准。
林春澹暗暗磨牙,继续胡扯,试图吓唬谢庭玄:“等等,还有第二个原因呢。其实呢,刚刚我其实是找了个算命先生。帮您卜测吉凶。”
他说得高深莫测,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脸凝重道:“他算出来,您此去万分凶险。但只要带上我!便能化险为夷。”
少年眨巴眨巴眼,琥珀色的眼瞳里写满了: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快带上我呀。我可是你的福星。
可惜谢宰辅不吃这套,很无情地戳破他:“那你说说,他卜出的卦象是什麽。”
林春澹编不出来了。他别过头,耷拉着嘴角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又要掉小珍珠了:“不信算了,那我不去了。”
这招也没用。
谢庭玄指尖无意地划过他的下巴,像是算作道别一般,淡淡道:“你好好在府里待着,落下课业一些也没事的。”
他只以为是林春澹少年性子贪玩,想去汴州逛逛解闷。只是救灾之事非同小可,而且更重要的是汴州如今不仅是水灾,还伴有时疫,凶险万分。
比起旁的,还是他的安全更重要。
谢宰辅说完,便随着席凌去检查下人们还有什麽东西没备好了。
林春澹留在原地,神色郁闷。
今日谢庭玄这混蛋还真不好哄,怎麽办……难道留下吗?可撒谎的话,就要一谎套一谎,终会被揭穿的。而且他真的不想留在京城。
忽然,他目光瞄准了不远处放着的几个木箱。那里面放的应该是谢庭玄他们此去汴州路上的干粮。现在四下无人,侍从们都忙着整理别的东西,根本没人搭理这几个木箱。
于是,林春澹趁着这个空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溜达达地来到木箱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