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桑隐隐皱眉:“一日一个,这完全是厉鬼中的厉鬼了……”
常思危也道:“对啊,这麽吓人一只鬼,仙家没有动作?我听说这里是宴门坐镇,宴门可是衆仙家之首,该是很尽责任啊?”
常思危不信正道,但信宴门,才会对此十分不解。
“不晓得哇!宴门那些人,我记不住哇!”渔妇对仙门百家事了解不多,听那些文绉绉的名字就头大,于是移开几步,“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做鱼了!你们也快找客栈歇脚吧!别第一日就被女鬼盯上呀!”
渔妇走了,游扶桑三人还在原地,她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在谁脸上看出花样来。
也不知是不是游扶桑的错觉,不过与渔妇聊天几句,这庸州城里愈发漆黑了,若非她还记得时间,大概也要以为这是子夜时分了。
常思危则道:“不论如何,渔妇说得对,我们还是先找客栈歇脚,从长计议。”
姜禧嗤笑:“歇脚个屁!常思危,你怕了?”
常思危坦然:“怕啊。我超怕鬼的。”
姜禧:“……”
姜禧:“你不是宁古塔出来的吗……还怕一只跳舞的鬼?”
常思危:“见多鬼和怕鬼是两回事儿。”
这二人一唱一和,游扶桑快要插不进话,“宁古塔?什麽宁古塔?”
“宁古塔是御道往北一块地方,流放之地,可怕得很。”常思危划出扇子,“先不说这个。扶桑城主,你看前面那座客栈如何?”
游扶桑知晓她这是不想多说,也懒得问,视线顺着望过去,确有一座客栈立在街边。除去这龙门客栈的牌匾,一切都很好。
她于是道:“好。”
姜禧巴不得鬼找上门来,说什麽也不进客栈,差常思危将房钱付了,定两间房,一个人溜达去了。
游扶桑走进客栈,喃喃:“她倒是心大。”
常思危唔了下:“她修习过鬼道,不怕鬼也是正常。我是怕得很。却不想终日与十八地狱恶鬼为伴的浮屠城主也会怕鬼,和我一同躲进客栈。”
“小心行事吧,”游扶桑道,“既然是第一日,还是有很多不了解之处。而且,我还是想等明日成渐月长老来了再问问她,还有宴门不作为的事情,我也要问。”
游扶桑想起成渐月说的厉鬼传闻,宴门是知晓这些庸州鬼怪的,她不信以宴门那些人的能力会对付不了这一只跳舞害人的鬼。
而且,自她进庸州,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仙家剿恶的痕迹——并非对付不了,是根本没开始对付!
为何呢?游扶桑不解。
又恍然想起:宴如是化作山鬼,也是在蓬莱滞留了一月有馀。这一月里她虽身不在宴门,但依照她性格不可能对宴门之事全然不管不顾,那几个长老,成渐月,孟长言,宴清嘉……一定是哪一位出了岔子,又或者有心为之,欲瞒天过海了。
便是此刻,进门之前,游扶桑忽听身後常思危自言自语:“也快要到中元节了。中元节前後厉鬼都会更厉害一些……阿禧不要出事儿才好。”
游扶桑转头望去,见常思危进了屋,打开屋内窗棂,洁白的月光照在她身後。
游扶桑还是记得时刻的——这本不该是月光倾洒的时刻!
但这一刻,月光确确实实洒进屋中,游扶桑敏锐地感觉有什麽地方变得不对劲了。
她闻见鬼气,有人在唱歌——即便不管怎麽计算,现在都不可能是子时;那歌声由远及近,唱得正是贵妃醉酒。
“海岛冰轮初转腾……”
又是这一句。但和游扶桑印象里的绵长唱词不同,这女鬼唱得十分急促,仿佛……
仿佛要赶紧唱完它,急着再去做别的事情。
不会是急着去杀人吧,哈哈,游扶桑被自己的冷幽默冷到了。容不得她多心诽,屋内,常思危阴恻恻道:“扶桑城主,她在你的身後。”
话音落下的电光石火,游扶桑食指相衔,手中椿木所赠藤蔓向正後方飞出,似一个尖锐的暗器。
倘若女鬼在她身後,这一下该是打着了的。游扶桑不信这女鬼强大到椿木的气息都对付不了,就算杀不死,也总能吓跑她!
但那种被鬼缠身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如水的唱腔也没有消失,反而愈发靠近,似是紧贴着游扶桑耳朵那般,还带着巍巍摇晃的笑意。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奴似嫦娥离月宫……”
常思危站在不远处,以扇遮面,小声道:“扶桑城主,我的意思是,她正紧紧贴在你的身後。”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有庚盈和陆琼音出没,不过大概都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
批注: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初转腾》选段
这个副本的谜底也在唱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