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连煞山庄(五)
◎挤压,揉拈,吞噬,侵蚀◎
“那你就好好照料我吧。”
游扶桑这样笑着说好,山鬼轻轻颤栗,以为她卸下心防,于是眼里多几分期许,手沿着游扶桑衣领探入,隔着湿漉漉的衣裳,更贴近她胸前伤口。
衣领开到游扶桑胸骨中段,衣袍微敞,身躯随呼吸起伏,雪色玲珑若隐若现,山鬼却不敢再向下解衣,只敢盯着那细细长长的一条伤口运作灵力,额角紧张地沁出细汗。
游扶桑惬意看她。
看宴如是发如鸦羽鬓如枝,眼角一泪不坠,都化作面上细细薄汗,从上到下浇灌,把人浇得淋漓湿透。
真真一朵清水芙蓉。
她小心翼翼坐在游扶桑腿上,忘记了这是一个多麽暧昧的姿势。
暧昧到游扶桑可以直接握住她的腰,触碰到这朵煞芙蓉身後最能表明身份的契定魔纹。
游扶桑手指摩挲,指腹沿着魔纹向上小小勾画几笔,意思是,我早就知晓你是谁了,不说开,不过是不想戳破。
山鬼的脊背绷直了,不敢去看游扶桑,却让人得逞,脖颈被接近,尖锐的牙刺破了皮肉。
“……啊!”
鲜红的血顺着雪白脖颈滚落下来,山鬼嘤咛一下,挣扎垂去眼睛,是游扶桑紧紧咬着她的脖颈,毫不怜惜地吸食血液。
煞芙蓉的气息弥漫开来。
如今游扶桑已算不上邪修,煞芙蓉的血脉气息对她不再是毒药:她以蓬莱仙草为经脉重生,而水木属性里,以煞芙蓉最为霸道,自然是游扶桑修行疗伤的圣品。
遥想曾经,游扶桑苦修浮屠令之时,宴如是因她纯净而对立的情绪成为游扶桑最垂涎的珍馐——渴望得快要疯掉却舍不得多碰一下,只是如今,游扶桑不仅触碰,甚至肆意挤压,揉拈,吞噬,侵蚀。毫不怜惜。
眼前有香云低焚,宴如是的身子很热,几乎融化,成为游扶桑唇齿边一点微不足道的气韵。
宴如是觉得疼痛,变得失力,勾住游扶桑肩膀的手要挂不住了,闭上眼睛,眼角便有泪垂下,破碎的词句抖落唇边,她乞求游扶桑不要那麽用力,她不舒服。
游扶桑不为所动。这些血液对她而言可口如甘醴,她不可能放过。
这一刻游扶桑成了永远得不到餍足的凶兽,忘记了情绪,只有唇齿间的撕咬,本能的冲撞和展露,她想吞噬她,一切爱恨都消弭,不再计较前尘了,她只想要吞噬她。
宴如是垂在她身前,头微微仰,无可奈何。
疼到最狠便忘了在疼痛了,宴如是反过来觉得错愕,错愕于游扶桑孜孜不止地掠夺灵气,这样不行,煞芙蓉灵气如瀑,尾韵蛮横霸道,仙草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宴如是开始着急,五指紧拽住游扶桑肩背,指甲尖锐地划出血痕,她说不可以,你停下,这样反而会伤到你……
“停下,停下……”宴如是闭上眼睛,脖子却仰着,很无力地道,“这些血会伤到你……唔!”
游扶桑皱眉,饮下最後一口血,她擡起头,血色还浸染在漂亮的唇上,如同吮血的兽,眼底是未消弭的欲望。她沉默一会儿,沉默地听宴如是那些絮絮叨叨,这样不好丶那样不好丶灵气太霸道会在你体内乱窜,你要随着我运气,听我的,好吗?我害我自己都不会害您……
游扶桑沉默地听着这些话,沉默地感受对方捧起自己的脸,轻轻擦拭唇边血迹。
宴如是的指腹几乎接近游扶桑额前,满眼都是担心,游扶桑视线对上她,陡然又变得玩味,扬起一个嘲弄的笑。
游扶桑拽着那只覆在自己面颊旁的温柔的手,站起身来,钳制在宴如是手腕上的力道很重,带着恨意:“不需要你惺惺作态地费心。月桂树上长出的山鬼,不知来历,不知心性,不知善恶,不知愚智。我可不敢听你的话。”
在说山鬼,也在说宴如是。言罢游扶桑甩开人,宴如是後退几步踉跄,未站稳,游扶桑掐灭烛火,在黑暗里冷冷看她。
“滚出这间屋子。不要总是贴上来,我觉得恶心。”
宴如是的身子微微震动一下,眼底被黑暗覆盖。
煞芙蓉的气息收紧了,漆黑的夜里连夏风都变得极冷。
风静了一瞬,山鬼的身影在黑暗里渐渐淡去,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也很快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