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反抗。
她扬起一个很悲哀的笑,“师姐,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吗?”
如同听了笑话,游扶桑别开视线很低地笑了一声:“宴如是,我们之间哪有什麽永远呢。”
没有永远,但此刻的恨意永不消弭。
宴如是忽然便恨自己无能,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留不住。留不住师姐,留不住阿娘。
她于是道:“是啊……我好似做什麽都是错的。”
“——怎麽会是错的?”
答她的是游扶桑一声笑。
她陡然扣住宴如是双手,极用力地将她往窗边带,动作强硬暴戾。宴如是反应不及,成了她的战俘,步履踉跄地跟着,几乎摔倒;她被拽到窗边,额角撞上窗框。
宴如是疼痛得咬紧牙关,蝴蝶骨被身後手心带力压着,她动弹不得。
游扶桑打开窗棂。
临街的窗子哗地大开,热闹的风一下子吹了进来,窗下人间烟火熙熙攘攘。
“怎麽会是错的?”游扶桑重复一遍,把三清白芍丢在桌上,示意宴如是去看窗下一个说书人,“你听,如今宴少主的名声真是好得很呢。”
灯火街边,说书人侃侃而谈:“且说那宴门少主韬光养晦卧底浮屠,临危受命御以青龙——”
同时游扶桑亦嗤笑:“这就是宴少主想要的?为了一点正道名声,这样不择手段?”
啪——
宴如是慌不择路关上窗棂,“我没有!师姐,师姐,你听我说……”
“嘘,别说话。”
游扶桑忽然掩下神色,回看向宴如是,扬起一个极其诡异的笑。
扬起笑意的同时,金色瞳眸一片璀璨,明火般亮了亮。
很顽劣,有痞气。
邪修邪性尽数体现在这一个笑里了。
宴如是不由得瞪大双眼。分明是入魔百年,可宴如是仿佛今日第一次看清她这魔修面貌。
说书人的声音沿着窗缝轻轻地飘进来。
带着许多惶恐。
“我听闻魔修又放出浮屠鬼了!”说书的一合掌,啪的一声,权作惊堂木,“你瞧那天边似火烧云,血月东升,是不是与那日四鬼现世一模一样的景象!”
“我就说方才一阵心悸,观那秋叶簌簌落地,必定又有事端!……”
任它长街混乱,三人成虎,游扶桑坐回桌边,眉眼仍然在笑,“嗯,终于放出来了。”她不疾不徐道,“方才姜禧要回避,我想左右无事,不如让她再放出几只鬼去。宴少主,此次王火二鬼攻击的是与宴门毫不相干的两处城池,九州以北,御道周围;不知这次,宴少主是否还会临危受命啊?”
宴如是猝然一愣,下意识向外寻去,手已经搭上剑柄。
游扶桑面沉如水,静静看她。
眼底明火跳动。
“宴少主想去搭救?”
“……当然!”
很突然地,游扶桑扣住宴如是手腕,压着她坐下,另一手则握住她的腰肢,膝盖抵住她,严丝合缝。
游扶桑俯身挨来,无限靠近,近到发丝相交,鼻息缠绵,再定定望进她眼底。
“宴如是,倘若你现在留下了,在我身边待上几个时辰,我说不定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