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星握着书的手微微一顿,傅凛川正在倒水,瞥见他的动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也瞒不了太久,你在结婚前夜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你逃婚了,总要给个交代。”
谢择星苦笑:“我不知道怎麽面对他,我好像很对不起他。”
“不用这麽觉得,”傅凛川在床边坐下,安慰他说,“逃婚不是你的本意,你才是受害者,你没有对不起谁。”
“可我现在这样,”谢择星很犹豫,“也不可能再履行婚约了,我不想拖累他。”
傅凛川太了解谢择星的个性,料到他会这麽想。
“遗憾吗?”
谢择星被问住,想找个Omega定下来是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他对何悄说不上喜不喜欢,原本是想着婚後培养感情也一样。他也没有瞒着何悄,直说过自己的想法,何悄愿意配合他,所以他们那时才决定结婚。
但是现在,在经受过那样的遭遇後,他实在没信心自己能照顾好一个Omega,他可能连标记对方都做不到,何苦拖累人。
再有就是,因结婚而生出的这场噩梦让他本能地恐惧抵触,他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说。”
谢择星难堪道:“我看他这几个月给我发了很多消息,逃婚虽然不是我主观意愿上的,我也确实让他在婚礼当天丢了新郎,我补偿不了他。”
“快刀斩乱麻吧,”傅凛川说,“说清楚对大家都好,别总想着别人,也对你自己好一点。”
谢择星稍怔,似没想到傅凛川会这麽说。
傅凛川微一擡下巴:“人要学会自私一点,顺从自己的心意,难道不对?”
谢择星松了一口气,那些纠结的心思轻易被他三言两语安抚:“嗯,你说得对。”
傍晚时,徐寂带着何悄来了医院。
何悄着急进病房见谢择星,傅凛川则拦住徐寂:“让他们单独说,你别进去。”
徐寂不放心,但被傅凛川坚决拦在了病房外。
他只能按捺住,将上次拿走的谢择星的笔电还给傅凛川:“择星的情况到底怎麽样了?”
“还是上次说的,腺体损伤,功能衰退,”傅凛川平淡道,“他不打算再跟你弟弟继续婚约。”
“那怎麽行,”徐寂当下反对,“小悄很紧张择星,知道他腺体出了问题也没想过放弃……”
“是择星不想再继续了,”傅凛川强调,“他有选择权。”
“但是——”
“你这麽疼你弟弟,你觉得择星现在这样,以後是他照顾你弟弟,还是你弟弟照顾他?”
徐寂争辩:“……但小悄真的很喜欢择星。”
傅凛川说:“择星现在的情绪问题,需要别人无条件给他让步,他晚上还时不时会做噩梦,也就这两天才敢独自出病房门打水,下楼散步还是必须我陪着。他现在需要的是别人给他安全感,让你弟弟跟他在一起,必须你弟弟时时忍让,你愿意这样?
“还有就是,他的腺体情况不容乐观,能不能恢复到从前不好说,勉强在一起另一半Omega也会很痛苦。”
徐寂哑然,眼里生出动摇,尴尬道:“……择星电脑里的婚照真找不回来了,跟注定了的一样。但小悄一时半刻地估计也不会死心,我劝劝他吧。”
“嗯,”傅凛川的声音一顿,又继续,“你也不是真心希望你弟弟跟择星在一起吧,当初何必把他介绍给择星?你们本来也不是亲兄弟。”
被戳中心思,徐寂面色微变。
傅凛川一哂。
病房里,何悄听到谢择星说要解除婚约,直接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谢择星递纸巾给他,跟他道歉:“抱歉,是我不好,我现在腺体受损,不想再拖累你。”
“我不在意,”何悄的声音发颤,重复说,“择星哥,我真的不在意,你变成什麽样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