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时依然保持着谜语人的操守:“明天你会知道的。”
陈定言拆出奇趣巧克力蛋内的玩具,组装好,把那只小恐龙放在桌上:“来,继续,我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怪不得梁天时还带了那枚小孩子的平安玉佩,原来明天是养父母捡到他的日子。
是不是在明天自杀死掉的话,下辈子就能成为养父母亲生的孩子了?
……
面对两位警察,梁天时父母恭顺得很:“请进请进。”
梁天时的房间干净得没有任何私人装饰物,书架只放需要用的资料,床单和被子整整齐齐,仿佛是一间长期空置的客房。
桌上压着一张玻璃板,底下夹着一些文件和票据。墙上挂的月历上没有圈圈点点的痕迹,使用者往往无情地翻过一个月,再翻到一个月,不留下任何纪念。
整个房间里没有可以找出什麽线索的地方,连垃圾桶里都是空空如也。
孟行霄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自杀後……
在梁天时死後杀人计划才开始……
等等!
……
酒店内。
陈定言拿出三只发条小乌龟:“你猜哪只会赢?买定离手。”
梁天时笑着指道:“蓝色的。”
陈定言把三只发条小乌龟放在浴缸的水面上:“那我就选黄色。”
三只发条小乌龟的塑料前肢开始像螺旋桨一样在水面上拍打,歪歪扭扭地往终点游去。
“你死以後,警察联系你的父母,然後他们就去找户口簿找身份证找关系证明,这样才能办死亡证明——你会在户口簿上涂毒吗?”陈定言问。
梁天时忽然怔了一下,很快恢复,他神色平静地配合她的推理:“毒会误伤到其他人。”
陈定言点头:“哦,那就不是涂毒了。那你就会在放户口簿的抽屉那里,做个什麽机关,类似打开就会被黑板擦砸到头之类的。”
梁天时看向水面上的发条小乌龟:“黄色赢了。”
……
孟行霄问梁天时父母,证件一般放在哪里。
郝警官打着哈欠:“喂,我们要不早点走吧,感觉有点冒昧了。”
梁天时母亲倒是很积极:“什麽证件?”
孟行霄道:“户口簿,结婚证,类似这些重要证件。”
梁天时母亲指路:“在我们房间里。”
证件就放在他们的床头柜第二只抽屉里,抽屉上了锁。
梁天时母亲摸出一大把钥匙,从里面找那枚能打开抽屉的钥匙,找到後捏在手里。
她正要拿着钥匙解锁打开抽屉,却被孟行霄叫住了:“别动!”
梁天时母亲吓了一跳,无措地转过头。
孟行霄擡起头看向旁边高大的衣柜,衣柜上放置着一个木箱,这种木箱里一般装着衣服或者不用的棉被。
他搬来椅子,仔细察看衣柜顶上的木箱。
果然,木箱下和衣柜顶接触的地方垫着一截削细的竹筷子,让木箱稍微悬空,但不至于滑落。
一根透明线系在卡口结构的支撑点,透明线往下延伸,绑在了床头柜抽屉里面。
只要抽屉被拉开,衣柜顶上的木箱就会坠落,砸在人身上。
孟行霄不动声色地处理了那根竹筷,打开抽屉。
抽屉里除了户口簿等证件,还有一封信。
【我的手法,我想已经都很清楚了。我前去报案,警察不会受理,而把我扔给侦探陈定言。按照她的个性,大概会穷追不舍地破解我的手法——但是在某个时刻,她可能会发现我的真正意图。
【我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看透我的全部计划,但我又很期待。说不定她真的能阻止我。我无法预测她的所有行动,这就是有趣的地方。
【我最多只能准确预测我自己的行动:我会忍不住笑,因为我很久没有遇到好笑的事了;我会希望她重重破解我的手法,因为我很久没有和别人玩过智力游戏了;我会喜欢上她,但是她会很快忘记我。
【无论如何,这个计划都不是多馀的,这是我又短又苦的人生里妙趣横生的一环。
【如果拿到信的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发现我还没死,那麽很遗憾,事实证明我的命就这样了。
【这个机关很简陋,能不能成功杀人还得看运气,但实不相瞒,我就是在赌运气,我想看看老天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知道法律是站在我父母那一边的。
【如果连命运都站在我父母那一边,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