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用一年时间培养小号就为了让芷娅通过好友申请找你的动态,很恐怖欸。”
“芷娅已经说以後不会再在限动发和我有关的内容了。”黄庭瑜无奈说。“我也没办法告他,上次和他说过话,我感觉他的精神状态真的越来越奇怪了,想办法躲着他好了。”
“是不是念法律念精神失常了。”王恬心应道,又擡手抚了一下额头。
黄庭瑜担忧地望过去。
“还是不舒服吗恬心?要不然先回去好了,我们晚上再抽一点时间练。剩下一点时间我把独奏部分练好,你下午不是还要去上班吗?”
“头忽然又有点晕。”王恬心点点头,微微弯腰,声音也变得有些无力。
黄庭瑜将琵琶放在琴盒上,“先回去吧。”
“好,庭瑜晚上见。”王恬心站起身,拉开琴房门。
黄庭瑜走回窗户边,看着空荡的钢琴椅发呆了一会儿。她坐到钢琴前,擡起手按下第一个音时,她下意识向左边望,凝望着宛如空白画布一般的墙壁,彷徨了很久很久。
这样说虽然很奇怪,但让她觉得陌生的并不是钢琴,而是——
弹钢琴的人。
广场中间传来弦乐的声音,小提琴立刻将周围的视线吸引过去,站在摊位前的客人驻足回首。
“乐团演出开始了,”江家轩观察着黄庭瑜的反应,捅捅她说,“庭瑜要不要过去看?”
黄庭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在担忧琵琶鬼的事,就算抛开这件事不谈,她也原本就心烦意乱。
“庭瑜!”
“好了啦,听到了。”身旁传来江家轩爽朗的声音,黄庭瑜回过头,用带有忧怨的眼神看着他,夹起一条春卷,放入嘴中,腮帮子不自觉鼓起来。“你话很多欸。”
她再次泄愤般同时夹起两条春卷塞入口中。
“脾气很差哦今天。”江家轩说,“谁惹你了?”
“没有,”她摇摇头,放缓语气,“林伯怎麽会让你过来看摊位?”
“他叫我也来玩玩啊,”江家轩点点头说,自顾自笑起来,“阿伯实在太好人了,文质彬彬,又气度非凡。”
“那你在这里……”黄庭瑜摩挲着手中的书问:“书店那边……的书呢?”
“什麽?”
“你昨天不是说还有书没搬过来吗?”
“是啊,所以早上维宸哥帮忙搬过来了。”
“早上你和他一起在这边看摊位?”
“没有,”江家轩连连摆手,“早上是阿伯带他过来的。”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那他……现在在书店?”
江家轩摇摇头。“阿伯推荐了好几个景点让他去玩,啊,他还问了我哪家凤梨酥比较好吃,说要买回去,所以我给他推荐了台北那一家超正宗的……”
之後的声音被滤去了,黄庭瑜把手攥紧。
有钢琴的声音。黄庭瑜不自觉被吸引,朝钢琴独奏的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可看见在弹钢琴的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又忽然感到莫名失落,只好返回来。
“这麽快回来?不过在这里也能听见音乐啦。”江家轩招手,“过来帮我贴标签。”
“好。”
黄庭瑜刚坐下来一擡头,就看见熟悉的警察制服。
“咳咳。”那人擡起帽子挑挑眉。
“玲!”江家轩叫起来,声音立马上扬两个度,“你来看我哦?”
“是啊,溜出来一下,算是。。。管辖范围外巡查,庭瑜哈喽,”陈衣玲笑笑,摸摸江家轩的脸,“不能太久,我走了啊。”
“玲……”江家轩依依不舍地站起来。
“好啦,你去送送衣玲姐吧,摊位我看着。”黄庭瑜说。
“好,”江家轩笑笑,揽住陈衣玲的肩膀,“玲,我跟你说,那边的摊位……”
黄庭瑜应答着,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她想起有一次和陈衣玲之间关于江家轩的对话。
“衣玲姐。”黄庭瑜拿起面前的一张试用魔术毛笔,沾了水,在特殊画纸上写下字,不久後,写的字慢慢消失。“这个毛笔好神奇,写出来的字会慢慢消失不见。”
“所以是练习用笔啊,这样就不会浪费墨水了。”陈衣玲说,“相反,真正用墨水一笔一划写下来的字,不会消失。”
黄庭瑜思索着,放下画笔,只见陈衣玲笑看着她。
“是不是蛮哲学的,「真」的东西就不会变,也不会给人机会後悔,所以才要坦诚,一笔一划好好写。你不是问我为什麽喜欢家轩吗?其实不是因为有理由才会喜欢,而是喜欢上之後才会找理由。”
陈衣玲说的话在黄庭瑜听来似乎都是正确的,原因是她那带有些正义感的大眼睛,利索的短发和总是干净整洁的制服驱使的。
黄庭瑜垂下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沙漏,正在下落的沙砾却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