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19。没有月亮的夜曲
翌日,黄庭瑜睡了懒觉,起来时已经过了琴房预约的时间。联系上王恬心後,发现对方也还没出门,索性两个人都推迟了见面时间,她洗漱完,背着琵琶往琴房走。这次演奏的曲目改编自电影《1900的传奇》的插曲《PlayingLove》和《MagicWaltz》。原本在国风丶流行和西洋乐里纠结选曲,最终还是依照玉森教授的建议尝试着将琵琶的声音加入到爵士乐之中。不管过去多少年,她都对影片里那个暴风雨夜中1900即兴弹奏的场面难以忘怀。琵琶的音色加入之後,好像那艘船的主要航线并不是穿越地中海,而是穿越台湾海峡。“抱歉来晚了,”王恬心推开门,“早上感觉有点头晕,多躺了一会儿。”“恬心你太勉强自己了啦,一天打三份工。”“现在好点了,”王恬心说着,在钢琴前坐下,“我们开始吧。”琴房里没有音响,黄庭瑜自己另带了一个,播放前几日练习的录音,她和王恬心一边顺谱,一边重新商讨需要修改的细节,排演习惯了,两个人都投入其中,没有说多馀的话。“啊,你是54进,我是55进,我们不是一起。”“对,之前我们就是从这里开始後面整个乱掉。”黄庭瑜的眉头微微皱起,用记号笔特别标记。“第二首原版真的地狱级难度,”王恬心整理好乐谱,“庭瑜这样改编之後感觉像是民国夜上海的feel,超级柔美。”“听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录完第二遍音,黄庭瑜顶着张没有生气的脸,活动手指。王恬心夸起琵琶的声音,她窃喜,又松一口气,笑着说:“後天就甄选欸,昨晚我一直在家里苦练。”“大半夜练琴哦?”“不,是联想训练。”黄庭瑜闭上眼睛。“不过庭瑜还真厉害,两个完全不同的乐器都弹得那麽好。”“其实它们一样哦。”黄庭瑜将琵琶微微倾斜,像演奏贝斯一样弹弦。“都是弦器乐,弦距和指距也类似。”“真的欸,但是姿势变了,感觉一下就变了。”王恬心笑了笑,跟着音乐摇晃,“这样听的感觉真好,下次庭瑜用琵琶跟我们一起演奏吧。”“琵琶啊,”黄…
翌日,黄庭瑜睡了懒觉,起来时已经过了琴房预约的时间。联系上王恬心後,发现对方也还没出门,索性两个人都推迟了见面时间,她洗漱完,背着琵琶往琴房走。
这次演奏的曲目改编自电影《1900的传奇》的插曲《PlayingLove》和《MagicWaltz》。原本在国风丶流行和西洋乐里纠结选曲,最终还是依照玉森教授的建议尝试着将琵琶的声音加入到爵士乐之中。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都对影片里那个暴风雨夜中1900即兴弹奏的场面难以忘怀。琵琶的音色加入之後,好像那艘船的主要航线并不是穿越地中海,而是穿越台湾海峡。
“抱歉来晚了,”王恬心推开门,“早上感觉有点头晕,多躺了一会儿。”
“恬心你太勉强自己了啦,一天打三份工。”
“现在好点了,”王恬心说着,在钢琴前坐下,“我们开始吧。”
琴房里没有音响,黄庭瑜自己另带了一个,播放前几日练习的录音,她和王恬心一边顺谱,一边重新商讨需要修改的细节,排演习惯了,两个人都投入其中,没有说多馀的话。
“啊,你是54进,我是55进,我们不是一起。”
“对,之前我们就是从这里开始後面整个乱掉。”黄庭瑜的眉头微微皱起,用记号笔特别标记。
“第二首原版真的地狱级难度,”王恬心整理好乐谱,“庭瑜这样改编之後感觉像是民国夜上海的feel,超级柔美。”
“听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
录完第二遍音,黄庭瑜顶着张没有生气的脸,活动手指。
王恬心夸起琵琶的声音,她窃喜,又松一口气,笑着说:“後天就甄选欸,昨晚我一直在家里苦练。”
“大半夜练琴哦?”
“不,是联想训练。”黄庭瑜闭上眼睛。
“不过庭瑜还真厉害,两个完全不同的乐器都弹得那麽好。”
“其实它们一样哦。”黄庭瑜将琵琶微微倾斜,像演奏贝斯一样弹弦。“都是弦器乐,弦距和指距也类似。”
“真的欸,但是姿势变了,感觉一下就变了。”王恬心笑了笑,跟着音乐摇晃,“这样听的感觉真好,下次庭瑜用琵琶跟我们一起演奏吧。”
“琵琶啊,”黄庭瑜顿了顿,说:“恬心,你说会不会世界上真的有琵琶鬼啊?”
王恬心一脸疑惑:“什麽?”
“会诱惑人心的琵琶鬼,”黄庭瑜伸手抚摸着墙壁,说,“不然就是一听到琵琶的声音就会出现的左边鬼,不然就是会吸人精气的壁鬼。”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盛。”
“那不然怎麽解释嘛,弹琵琶的时候我总是想往左边看。”黄庭瑜小声说。
“所以你才特意坐在墙角?”
“嗯,如果到时候在舞台上,我怕我会因为这个分心。”黄庭瑜咚一声,愁眉苦脸地撞在琵琶背上。“超担心!”
“那你要不要试试反过来坐,跟我对视。”
听王恬心的建议,黄庭瑜调转方向,这下只要她往左边看,就恰好能和弹钢琴的王恬心对视。当她视线缓缓下落,落在恬心的手上时,不自觉停下来。
“嗯?怎麽了?”
黄庭瑜回过神来,回是回来了,刚刚一瞬间察觉到的异样感还在,好像她在很久之前也见过类似的场景。
她似乎很想念。
“没什麽,”她垂下眼,“但是在舞台上我们也不可能这样坐啊,钢琴的位置是固定的。”
“也是,”王恬心安慰说:“专注演奏就好了,是不是在日本待久了,人都变得不安了。”
“干,”黄庭瑜被王恬心的话逗笑了,顺着她的台阶下,“你这个解释很好。”
“这里已经是台湾了,不用再不安了!”王恬心说着,翻动乐谱。
唰啦一声,如被鬼魂扼住喉咙,黄庭瑜感到微微恶心,呼吸的节奏有些错乱,不得不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呼吸新鲜空气。
“那庭瑜,今天就到这里?”王恬心问。
“好。”黄庭瑜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见王恬心正揉着太阳xue。“恬心今天上午的工作是请假了吗?”
“啊,对,跟店长请了假,也不好说要准备演出,所以只说家里有事。”王恬心强作欢颜地说。
因为不知道恬心在打工的事请求对方帮忙,现在黄庭瑜只觉得很抱歉,小心翼翼地提出给一些感谢费,不出所料地遭到反对,还惹得对方有点不开心。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麻烦你们,不要再提了。”从黄庭瑜那里接过薄荷膏,王恬心在太阳xue上抹了一点,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那件事怎麽样?居然又遇到他了。”
“什麽怎麽样?”她无心揣摩王恬心的意思。
“你不是说看到罗冠宇的背影,怀疑以前在捷运跟踪你的性骚犯是他吗?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窥觊你很久,才准备那麽充分。想当年他不止用照片骗了你,骗了你的朋友,甚至骗了你家人欸,让大家都以为他真的在跟你交往。”王恬心有些生气地说,“当时你忙着去日本就算了,现在再见到他,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吧?没有跟他确认吗?”
“确认有什麽用,”黄庭瑜缓缓将视线转到琵琶上。“像他那种偏执狂,不如说越是给他关心,他越是得寸进尺。”
“那你就这样什麽都不做?看到他你不觉得生气吗?”
“我觉得生气,也觉得很烦,可以的话我甚至想狠狠揍他一顿。”黄庭瑜气狠狠地说,调整着指甲上的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