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记忆(卡普库赞出场)
香波地群岛的泡泡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黏在安的发梢上,像串易碎的珠子。她被乔兹半拉半拽着走在人群里,九条尾巴绷得笔直,金红色的毛根根竖起——这是她失忆後第无数次试图甩开这群“陌生人”,却总被温柔地拽回来。
“安丫头,你看这个!”乔兹举着一串糖渍泡泡果,眼睛亮晶晶的,“你以前最爱吃这个,说像在吃云朵……”
安瞥了一眼那串晶莹的果子,没说话,只是往艾斯身边缩了缩。这几天她发现,这个总跟着她丶眼睛红红的少年虽然烦,却从不会强迫她做什麽,比那个总举着钻石傻笑的大块头靠谱点。
艾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手里攥着张地图,上面圈满了“可能唤醒记忆的地点”——有卖梅子干的老店,有能坐泡泡缆车的观景台,还有家据说藏着东海特産的烤肉店。白胡子老爹说“换个地方说不定能想起点什麽”,于是整个白胡子海贼团硬是挤出三天时间,陪她来这群岛“度假”。
“前面有卖草帽的!”马尔科突然指着街角,不死鸟的翅膀轻轻碰了碰安的胳膊,“你以前总抢艾斯的草帽戴,要不要去看看?”
安的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那家挂着各式草帽的店铺上,眉头微蹙,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影子——有人把一顶破草帽扣在她头上,笑着说“这样就没人认得出你是哭包了”。但那影子太快,抓不住,只剩下点莫名的暖意。
“喂!你们几个!”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突然从身後传来,震得空中的泡泡噼啪作响。安猛地回头,看到个戴着狗头帽的老头正瞪着铜铃眼冲过来,拳头捏得咯咯响——是卡普。
“安!你这丫头怎麽瘦了这麽多?!”卡普冲到她面前,大手一把按在她头上揉了揉,力道却控制得很轻,“你爷爷我找了你好久!还有你,艾斯!居然敢带着妹妹乱跑,看我不揍烂你的屁股!”
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浑身一僵,尾巴瞬间挡在身前,像道金色的屏障。她猛地拍开卡普的手,後退半步,眼神警惕:“你是谁?”
卡普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错愕:“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卡普啊!你小时候总偷我酒喝,还把空酒瓶藏在树洞里……”
“我不认识你。”安的声音冷得像冰,转身就要走。
“等等!”卡普急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梅子干,“你看!你最爱吃的!小时候你跟艾斯抢这个,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梅子干的酸甜味飘过来,安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加快了速度钻进人群。她不喜欢这个老头,他的眼神太熟,像藏着很多她不记得的事,让她心慌。
“安!别跑!”艾斯立刻追上去,卡普也挠着头跟在後面,嘴里还念叨着“这丫头怎麽回事”“是不是被艾斯带坏了”。
人群熙熙攘攘,安仗着身形灵活,在泡泡和行人之间穿梭。身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里一慌,没看路,猛地撞上一个人。
“唔……”安被撞得後退半步,擡头一看,愣住了。
那人穿着件深蓝色的正义披风,却敞着怀,嘴里叼着根冰棍,头发乱糟糟的,正是海军大将库赞。他显然在休假,披风上沾着点冰淇淋渍,眼神懒洋洋的,被撞了也没生气,只是低头瞥了眼怀里的小丫头——还有她身後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抱歉。”库赞慢悠悠地开口,冰棍的冷气在他嘴边凝成白雾。
“库赞?!”艾斯追上来,一把将安拽到身後,火焰在掌心悄然燃起,警惕地盯着这位海军大将,“你怎麽会在这里?”
库赞挑了挑眉,视线在艾斯和安之间转了圈,又扫过远处跟来的卡普和马尔科,嘴角扯出个散漫的笑:“休假。倒是你们,白胡子的人敢来香波地,胆子不小。”他的目光落在安身上,顿了顿,“这丫头是……”
“不关你的事!”艾斯打断他,手紧紧攥着安的胳膊,生怕她再乱跑,“安,跟我走,别靠近他。”
安被他攥得有点疼,皱着眉想挣开:“放开我。”
“别闹,他是海军大将,很危险。”艾斯的声音带着急意,他能感觉到库赞的气息虽然懒散,却藏着不容小觑的压迫感。
安却突然停下挣扎,擡起头,眼神冷冷地看着艾斯,尾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你凭什麽管我?”
一句话,像根冰锥,狠狠扎进艾斯心里。
他愣住了,手不自觉地松了松。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安脸上,她的眼神里没有过去的依赖,只有纯粹的疏离,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是啊,她忘了,忘了他是哥哥,忘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日子,他凭什麽管她?
库赞挑了挑眉,叼着冰棍往後退了半步,显然不想掺和这档子事。卡普和马尔科也赶了过来,看到这场景,都没说话——有些坎,得艾斯自己跨。
“我……”艾斯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哑,却重新攥紧了她的手,这次力道轻了很多,“我是艾斯。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不会让你出事。”
安的眉头皱得更紧,想再次甩开他,却在触到他掌心温度的瞬间,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那温度很暖,像晒过太阳的石头,让她想起刚才那家草帽店里,挂在最显眼处的那顶破草帽。
“哼。”她没再说话,却也没再挣扎,只是尾巴依旧绷着,眼神还是冷冷的。
库赞看着这一幕,嚼碎了冰棍,含糊地说了句“真是麻烦”,转身慢悠悠地走了,披风在身後飘得像片云。
卡普凑过来,挠着头叹气:“这丫头……连爷爷都不认了。”他偷偷把那包梅子干塞到安手里,“拿着吧,你以前最爱吃的。”
安低头看着手里的梅子干,又擡头看了看艾斯。他还在看着她,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藏着很多话。
“走吧。”安突然开口,转身往草帽店的方向走,尾巴却悄悄松了点,不再像刚才那样戒备。
艾斯愣了愣,立刻跟上去,脚步轻快了很多。他看着安的背影,看着她手里攥着的梅子干,心里悄悄燃起一点希望。
也许记忆回不来,但只要她愿意往前走,愿意让他跟着,就够了。
阳光穿过香波地的泡泡,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的尾巴尖偶尔会扫过艾斯的手背,带着点试探的暖意,像在说——
也许,你可以跟着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