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了傅行州,太招摇了。
黎越峥在等他的话,萧翊清将药碗晃了晃,一口喝尽:“做不得主,不说了。”
夜色沉得深了,阎止将琵琶倚在怀里,脸色微微发红,擎着酒杯不罢手。桌上的酒是傅行州特地从许州带回来的,醇香醉人,阎止尝过一次便赞不绝口。
这酒原本是不让喝的。只是今日阎止从平王府出来之後一直不快,傅行州这才开了哄他的。却不想阎大人受得了烈酒,这小酒一杯一杯地慢慢来,竟然喝得醺然起来。他拿了琵琶边弹边喝,一时又下去了半坛。
傅行州用袍袖藏起他的酒杯,将掷骰子的盖子掀开,推到阎止面前:“是我赢了。”
阎止的脸颊泛着灼烫一样的红,他信手拨着琵琶,三两声间是首婉转的小调:“傅将军好大的赢面,这一晚上光听我弹了。你倒是清闲。”
两人之间酒气弥漫,混着香醇又撩人的醉意。傅行州道:“我这一晚上又要递茶,又要斟酒,世子殿下什麽时候放过我清闲。你倒是一坛半坛地喝了,可饶了我几杯?”
阎止一哂,伸手去把他的酒杯抢来,仰头喝光了,又露个杯底儿给他看:“这一杯算你的,扯平了。”
“不作数。”
傅行州起了身去够,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鼻息之间的酒气缠着,把两人全溺了进去。阎止得空仰开脸,躲着纠缠喘了口气,腰上又被傅行州圈住拉在怀里,後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声也震在一处。
他问:“什麽事惹世子殿下不快?”
阎止的脸上烧得飞红,白地衬着,一时秾丽如俦。他扭头去寻傅行州,却在咫尺处被挡住了。那只手扳着他的下巴,蛊惑般地拉近了,诱骗一样轻轻碰了几下,却不肯给得全了:“说话。”
阎止眼角泛红,神情湿着露出几分支离,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不该找泉州借兵。我不该让四叔回京城,入朝局。我连累他。”
傅行州仰视着他,拇指摁在他的嘴唇上,嫣红起来:“平王殿下到底为什麽会生病?”
“当年衡国公府出事时,四叔退到泉州,也没防过京城的算计。”阎止的眼神像隔了一层雾,“有人在路上给他下了毒,多亏黎叔发现的早才保住了命。但此後便一年四季离不了药,多年也没有起色。”
“是谁下的毒?”
“查不出来,”阎止垂眼看他,“我感觉四叔知道是谁做的,只是他不想说。”
傅行州钳着他的下巴堵了上去,心里有什麽轰然泻开。阎止当年不去泉州避祸,是因为他和平王都被人盯上了。若是聚在一起,衆矢之的防不胜防,两个人都难逃死劫。傅行州混沌地想,那年阎凛川刚刚十三岁。
他掐着阎止的腰抱起来,转身向屋里去。阎止却就势将他领子一抓,松懈地拿在手里,居高临下道:“傅将军好不讲理,问一句话还要耍花招。”
“我做什麽了?”
阎止在他袖侧一摸,翻手时一枚骰子停在掌心里:“傅将军威武堂堂,竟然还会这个?”
傅行州将他放在桌上,倾身压下去一些,又偏不给他借力,让他还抓着自己:“我头一次出去打仗的时候就会了,军营里学的,一点小伎俩而已。”
阎止仰头躲开,却落下眼神看着他:“西北军里竟不教人好,倒是这种不正经的花招学了不少。”
“你怎知我有其他花招?”傅行州灼热的吻一路向下,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又怎知是不正经的?”
“傅将军竟有藏私,”阎止轻声道,“不妨教一教我。”
两人跌进红帐之中,绸缎从背上滑过生出凉意,阎止反射般地一缩,便被掐着腰肢摁了下去。他听得傅行州低声道:“凛川。”
阎止轻笑起来,却伸手将他头上的玉簪抽了出来。玉冠跌落,黑墨一样的发滑下,挡在两人身外。
“傅长韫,”他将黑发绕在手指间,探起身子吻上去,“别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