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还有李溪白给的糖,他掏出来放在周岁的手里,“看你瘦的,吃一颗吧。”
已经很久没有尝到甜味了,甜的周岁有些想哭,可他不能哭,哭解决不了什麽问题。
“你们真的不会告发我吗?”他说话的时候,隐隐有些稚气,陈秋有些迟疑,问他多大。
“十五。”
一切有了解释,难怪看的不像成年男子,原来这麽小,看他吃一颗糖就这麽开心,心软道,“为什麽这麽小就下矿?”
周岁小声说:“家里没钱,还有弟弟妹妹等着吃饭,没活路。”
李溪白知道陈秋难过了,就让他平静下来,自己和周岁说,“来了多久,有没有什麽不对的地方?”
直截了当的让周岁心生疑惑,没第一时间回答。
“你不说,我们迟早会知道,早知道一天说不定会好点。”李溪白道。
“你们是来打听事的,我听出来了,我不能告诉你们,说了我会死的,你们也会出事的。”
周岁以为说的严重点,他们就不会追究。
没想到李溪白说:“看来你知道些什麽,那周岁,你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吗?你要知道,我有的办法让你说出来,你想试试吗?”
陈秋嘴角一抽,这人,也不看看对方才多大。他以为周岁被这麽一吓,什麽也不想说了,结果周岁下一秒全部交代。
???陈秋觉得自己脸很疼,等他听到周岁说到一半,表情越来越严肃。
“黑工?”陈秋非常生气道,“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
在制度不完善的当下,滋生很多惨案,而出事率高的煤矿从业者,有着高于其他行业的利润,不是所有缺钱的人都愿意干这一行,无良煤老板为了省工人工资,会专门找黑中介买人,然後控制起来挖煤。
周岁就是其中一个被迫留下的,据他所说,和他一起来的不是被虐打致死,就是和他一样麻木的活着。
不跑吗?怎麽能跑掉,四处都是他们的人,都认得你,还有帮凶帮忙,给钱就行,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事不光彩,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他们也很难办。
陈秋想不到的恶事都被人做尽了。
只是随机问了一个人,就是受害者,可见概率有多高,陈秋心情跟着周岁的叙事中起伏不定。
周岁不能离开其他人太久,所以他回去和一堆人睡下,陈秋和李溪白倒是慢慢的在後面走着。
李溪白自认是个冷血的,但遇到了这事,对佳东这个地方有更新的理解。
“还有帮凶,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一手遮天,看来事情很麻烦呢,陈秋,要继续吗?继续的话,应该不止这些事呢。”
“继续,钱都拿了。”
李溪白才不相信他是为了钱,也没揭穿。
“为什麽要我们呢?”
陈秋身体很累,心里沉重,横竖睡不着,就一直想今天发生的事,提出一个问题。
“大概为了明面上好看点?”他自问自答,说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麽。
李溪白翻身把他抱住,“别想了,睡吧,人又不会跑,明天多问几个就好了。”
“好吧。”
*
天一亮,陈秋睁开眼,他一动,李溪白也醒过来,“早上好。”
“早上好。”
早晨的天还是凉的,还有点困顿的李溪白很快就被凉的清醒,包子豆浆,自从来这,他们的早餐一直是这样。
李溪白忍着忍着就适应了,陈秋反而腻了,说:“下次还是换个吃的吧。”
他们说着就看到周岁,想打招呼,结果这小子瞬间就跑的没影。
“有这麽见不着人吗?”陈秋怀疑道。
“在这里,谨慎点是对的。”李溪白对周岁识相的做法表示满意,“我们在这属于外人,不要惹人注目最好。”
李溪白一向很会僞装,自小就要装模作样才能过得好,僞装如呼吸一般轻松,陈秋心想,他还有的学。
可惜的是,可能僞装的太好,没人发觉不对,大家都一样的低头做事,对外面的事有点脱节,这里就像是时间静止。
一周了,他们在一群麻木的人里面面相觑,谁能想到第一次运气好的碰上周岁,周岁年纪虽小,却是异类,而其他和他一起的人都被吓破了胆,沉默认命。
周岁说,他们是太害怕了,不听话的人都死的非常惨,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弄死的,最後四处都是不明碎块,铁锈味几天都没散。
陈秋:“怎麽办?”
李溪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