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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太平(第1页)

第45章太平

薄辞雪的生辰到了。

他生在四月廿三,出生那夜,禁宫里的锯齿金昙忽然盛放,提前了整整一月。老皇帝喜不自胜,当即册他为皇太子,宴遍廷臣宗亲,光收到的贺礼就抵得过边境小国的大半国库。

也就是说,他刚出生就把世上的珍奇瑰宝见了个遍。明昭亲王珍藏的陈年酒酿,荣昌公主最爱的红玉手串,名匠一生只烧得出一炉的窑器,异域进贡来的雀裘,价值连城的字画,都实在不足为奇。虽然他收到什麽都会表现得很高兴,但要真正讨到他的欢心,着实是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不同于苦心孤诣想博得圣心的裴叶巫三人,薄远早就想好了今年给他哥送什麽。他精挑细选出最嫩最好吃的那根须须,去除黑膜丶冲洗干净,先腌後烤,做出了一份天上有地上无的绝味鱿鱼烧。高阶异兽的骨头和肉都是天地至宝,对于身体也是大补之物,而且味道可口,鲜嫩弹牙,香得不能再香。

薄辞雪沉默地看着这份绝味鱿鱼烧,在薄远的殷殷注视下拿起筷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满意:“嗯,好吃。”

……只希望他没有用这根须子做过奇怪的事。

巫奚凭着给叶赫真和裴言扎了多年小人的手艺,给薄辞雪做了一身据说能辟邪去灾的寝衣;叶赫真送了一面连弧纹铜镜,能照出异兽的本体,唯一的遗憾是没在送出去之前照到巫奚究竟长什麽样;裴言送的则比较独特,他带着薄辞雪来到樱川的码头附近,一只乍一看像只巨鸟的钢铁怪物栖落在岸边。

据裴言介绍,这个是近几年云京那边刚折腾出来的新发明,还是从异兽身上找到的灵感,有了它去大陆便无须坐船。只不过这东西虽然快捷,却花费极高,目前只在军事方面中有所应用,远远达不到推广到民用的地步。

薄辞雪很感兴趣:“可以飞多远?”

裴言试飞过很多次,答:“若把燃料加满,到云京没有问题。”

薄辞雪若有所思。或许,也该回去看看了。

一行五人就这样上路,只不过在降落的时候遇到了些许麻烦。云京百年前在全城上空设过锁星网,几经破坏後又修复如初,守卫森严。几人最後落在了空旷的北山脚下,擡头便是观星塔灰黑的轮廓。

观星塔内部与当年别无二致,巫奚留下的傀儡每日都会洒扫清理,并未蒙尘。裴言小心地看了下薄辞雪的脸色,问:“有没有不舒服?”

薄辞雪失笑,他好得很,早不是当初那个一撕就烂的纸人了。

除他和巫奚以外的几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栋建筑,颇为新奇。裴言随手翻了翻架子上陈列的古籍,认出上面是巫觋们用来通神的文字,他後来跟着一个老卜官学了很久才认全。

薄辞雪五衰崩逝後,他曾再度进入那个奇怪的房间,想让系统再让他见一面薄辞雪,哪怕付出一切。但他只看见了一面光滑到极致的纯白墙壁,墙上就用这种文字写着难以理解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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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裴言第一次意识到,系统所在的文明原来也是无数宇宙当中的一员。高维之上还有高维,交织盘错,无人能得知自己是其中的哪一环。

这种未知令人恐惧,也令人陡然生出虚无之感。但只要此时此刻,薄辞雪还活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你们是谁?”正思索着,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少年人清亮的声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好大的胆子!”

裴言眉头微蹙,和薄辞雪走了出去。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年正叉着腰,朝一脸懵然的薄远和叶赫真颐指气使。听见内室传来的脚步声,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眼睛却瞬间亮了:“主人!原来是您!”

他身上的斗篷和巫奚当日的形制颇为相似,低调不失尊贵,想来是新任的太卜。说来比较好笑,其实巫奚整天披着斗篷是怕一生气把羽翼伸出来扇人,但由于他披斗篷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因而继任者也跟着效仿起来。

薄辞雪确定自己从没见过他,更不知道巫奚卸任後谁接了他的班:“你是——”

“主人是我啊,您不记得我了吗?”少年扑过去扯着薄辞雪的袍角,泫然欲泣,“当年我快冻死的时候,是您救了我,给了我变成人的机会!”

薄辞雪随手救过的着实有点多,一时没想起来,裴言不得不提醒道:“他是那只季声蝉。现任太卜,巫蝉。”

少年大力点头,如此解释一番,几人终于弄清了原委。原来那只蝉不过是一只寻常生灵,本该冻毙在寒风之中,却因得了薄辞雪的灌溉活了下来。裴言出征之时,将薄辞雪连同他的旧物一起送到观星塔由巫奚照料,其中便包括了这只陶罐中的寒蝉。後来薄辞雪献祭濒死,巫奚也赶去了弭蝉居,这只蝉便落在了那里,逐渐生出灵智。

他天资聪颖,修行一路突飞猛进,不仅修出了人身,还将观星塔中的古籍学了个遍,成了一名卜官。太卜之位空悬数十年後,裴言属意于他,将这一位置交到了他手中。

不过他做事虽然妥帖,占卜也算精深,性子未免也过太活泼:“主人你看,我的人身好不好看?”

见薄辞雪想起了他,他激动得在屋里乱转,看起来像个旋风小陀螺。薄辞雪对他这番遇合也颇感惊讶,丝毫不吝夸赞:“好看!”

此话一出,其馀四人暗暗握拳,薄远捏得尤其用力,所以他哥到底在外面养过多少小动物?

巫蝉浑然不觉,听闻薄辞雪要在云京转转,自告奋勇地要给他当导游。他对薄辞雪死而复生之事毫不吃惊,毕竟薄辞雪可是神仙,神仙下个凡玩玩怎麽了?

何况这日是薄辞雪的生辰,一年一度的万昙节。

薄辞雪走後,国人争相在这一日植昙纪念,并去金昙庙参拜花神,感念神的庇佑之恩,也祈求明年的风调雨顺。那里的神灵总是很灵验,不仅予他们繁荣昌乐,也予他们岁岁平安。

如今的云京,的的确确换了新天。巫蝉口若悬河地讲解着云京这些年的变迁,薄辞雪听得入神,远远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偶然一动。

他曾觉得云京是一片歌舞场,也曾觉得是一片巨大的墓地,但归根结底这里是人间。

十几岁的他曾发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竟依稀不那麽渺不可及了。

勾栏里有人唱着新曲,笙箫丝竹不绝于耳。薄远第一次来云京,对一切都新奇不已,看见什麽都要问几句。叶赫真这些年来过云京六七次,自然不稀奇,在後面盯着巫蝉的身影咬牙切齿。他撞了裴言一下,低声道:“那小子该不会对阿雪有意思吧?”

裴言没什麽反应,侧头看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吗。

巫奚脸一黑,阴森森地侧目:“你什麽意思?该不会又想像当初那样,把这家夥送到他床上吧?”

他到现在还觉得叶赫真是裴言为哄薄辞雪高兴亲手献上去的,只不过後面事态没控制住,人直接被拐跑了。叶赫真同样对裴言怒目而视,只裴言轻嗤一声,冷淡道:“我没这个打算。倒是你,听说你那个叫叶赫达理的弟弟至今未娶?”

叶赫真瞬间想起一肚子糟心事,脸也黑了。

薄辞雪并未留意三人的暗流涌动,或者说懒得留意。他们几个整天在家里演宫斗戏,早习惯了。

正值四月,草木滴翠,春水微皱。因着节日的缘故,不少小贩在路边卖昙花,百年来得益于花匠的悉心培育,昙花的品种增加了近百种,在街边静静吐芬。长街的尽头就有一座新起的金昙庙,不少行人都会停下来买几朵,供到庙前的神坛里。薄辞雪也在某个小摊前微微伫步,多看了几眼。

“几位公子,要买昙花吗?”

卖花的小姑娘从板凳上一跃而起,热情地向几个人一样介绍摊位上陈列的品种:“这个叫‘金枝玉叶’,这个叫‘月下侑酒’,这个叫‘红拂夜奔’,这个卖得最好,叫‘雪山遗琼’,不仅颜色新鲜,花期也最长,能开整整三天!”

叶赫真抢到衆人前面付了钱,将那朵淡蓝色的昙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薄辞雪的衣衿上。小姑娘见他是异族人,正要介绍这花的由头,一擡头看见薄辞雪的脸後却呆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麽好看的人。

小姑娘攥紧铜板,脸红扑扑的,连几个人什麽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许久之後,她才慢半拍地想起来,对方的面容,似乎与庙里那座神像有些神似?

她瞪大圆圆的眼睛,心口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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