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他愣在那里好久都不说话。
“走吧,去学校。”我走过去。
他却变戏法似地从身後的手里伸过来递给我一颗草莓,不大,但色泽鲜艳,像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红。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那人胸腔下赤忱的心。
“我有草莓,给你吃。”他朝我笑笑,不由分说地把草莓抵到我的唇边,像是必须要把它吃掉才心满意足。
一口下去汁水在口腔中四溅,草莓特有的甜腻混着酸,不知道比西红柿好吃多少。
或许这样的热烈的夏天,也只有甜腻的草莓才可以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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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池?”薛献的手覆上我的手,热量随着他的掌心传到手背。
“嗯?”我摇了摇头,意识回笼。
他趴在我的工作台歪头焦急地看向我。
不过听了我的回答他便很快露出笑来,“没事了?”
我点点头。
“那我走喽。”薛献的手从我的手背上收回来。
走?他要去哪?
我怔怔地,不明所以。
他起身理了理校服,眼角是少年时期的戏谑笑意。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你要去哪?”我擡手扣住他的手腕。
可他的手像是无骨般从我指尖划过:“我要去陪邹池啊。”
“邹池还在等我呢。”他认真地同我解释。
“但我就是邹池啊!”我起身,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那你有自己的薛献啊。”薛献笑着打开了门,“我也有我的邹池,我不能让他等太久。”
我喉头一梗,顿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只好看着他从我眼前粒子般一点点消散。
很快,房间里多了另一个年纪更大些的薛献。可是我碰不到,比初中的那个他更遥不可及。
白亮路灯下他围着长长的围巾,有线耳机一只挂在耳朵,另外一只垂在身边。莫名的孤单,让人生出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脆弱感。
不是在荆门,那里的雪鹅毛般大。
“离我远点。”他冲远处冷冷地开口。
我以为他看见了我,赶忙偏了偏身子。但一侧头,是一只小野猫。
白花花的小猫,几乎快要和雪融在一起。唯独身上和脸上的血痕让人触目惊心,这才叫人看出是只半大的猫来。
薛献嘴上说着“离我远点”,身子却止不住地凑过去。
他凑的近了些,很小心地提起它的一只手。
“那麽血淋淋。”他的语气有些变扭的嫌弃用来遮掩担心。
明明是在长阳下肆意的少年,这时候抽出湿巾,仔仔细细地给小野猫擦脸。
薛献解下围巾,小心地把小白猫裹好,向远处走去,嘴里絮叨着:“真是个小可怜,怎麽跟你爹一样。”
一个落魄少爷当爹,一只落魄小猫做儿子,确实惨。
没曾想那小玩意居然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
他一挑眉,给它的头顺了顺毛。
“怎麽跟你爹一样傻,别人给点好就应。”薛献语重心长地教育它:“你爹当年也是,挺小一小孩,大冬天的就穿着个长白衫。”
“你别跟他学,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