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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第3页）

凤叙拍了拍她的肩膀，花不杀看着她的眼睛，迷茫中似乎找见点光亮。她不该害怕的。

花不杀与凤叙闲叙几句便同她告退，再次飞回了那处宫殿。冷山月和阿契已经醒来，见她入门，他们气呼呼冲上前来，怨她趁她未醒擅自离宫，叫他们担心好久。

花不杀自觉理亏，同他们低声软语道了歉，又连着哄了一会儿，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他们才消了些气。

花不杀随冷山月穿过廊道走向山飞夜房中，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或许是突然拉近的关系叫她不知所措，或许是她还没做好再多一个亲人的准备，即使他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的哥哥，但已叫她受宠若惊丶不敢想象。

走进山飞夜的寝殿，此时他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们二人靠近，迎面而笑。

花不杀对山飞夜有所改观，她愿意尝试着接纳他，不光是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因为他是山月看重的人，她理应也要对他客气些，态度好些。

况且此回救命之恩甚重，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也早就一笔勾销了，她愿意放下成见去接受他，让他进入她的生命里，即使没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愿意了。

“大人，你怎麽了？”

花不杀回过神来，便见冷山月盯着她看，指了指她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眼中泛起的水光，才又擦擦眼睛，冲她摇摇头。

“我没事，风吹了眼睛罢了。”花不杀心下难堪，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冷山月对花不杀再熟悉不过，便也猜了个大概，知道她是个容易感动的性子，定是心有感触，通过眼睛表现出来了。

不过山飞夜却看不出来，见她眼中含着泪光，以为是心中委屈，便道：“可是有何心事？你大可同我们说说，帮得上的地方只管找我，以後要在一起呆的时间还有好长好长，不要不好意思，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愿意帮你，就像一家人一样，互相照顾着。”

花不杀看着山飞夜温柔的眼神，又听他用柔和的语气说着这些钻心窝子的话，心上也一暖。眼中兀自又泛起泪光，这次却没控制好，让它凝成水珠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花不杀察觉到了，正要去擦，却见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的泪痕擦去。

却是山飞夜突然靠了过来，一边擦着她的眼角，一边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泛起些许忧色。

“别……别哭了，受了委屈就和我们说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的倾听者，把你的不开心丢给我，我来替你承担。”

花不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有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心上流淌过一片暖意，叫她好生舒服。

她舌头也快要紧张得打了结：“没事……我没事的，我哪有什麽心事啊，你不用担心我。”

山飞夜点了点头，身子向後仰了一些，将手收了回去。他能感觉到花不杀有些紧张，她还不习惯和自己突然如此亲近吧？怪他太过心急，乱了分寸了。

方才看见她落泪，他的心也抽了一下，像有一股力量推着他去保护她，即使移动的时候身上还疼着，但他顾不上了。

伸出手去擦她的泪痕，完全是本能的动作，触上她脸颊才突然一惊，发觉不妥，他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

他也有些慌张，在她面前他也会不知所措的，即使他一向脸皮厚，却掩饰不下去。他以为她委屈了，叫他心疼了，叫他害怕了，便再顾不得许多。

自小他便怕她哭的，从一个襁褓里的婴孩开始，他便见不得她落泪，每每听她哭声，都像要剜他一块肉去，叫他心痛不已。也许爱到心底，便是一丝一毫的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吧。

冷山月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久久不敢出声，直到他退回原地坐好，她才回过神来。

“大人，你不要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他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的，许是真的触动他了，他才会想去擦你的泪痕吧，他是个直接的性子，大人别放在心上。他说的话想是发自内心的，见不得你受委屈也是真的，我们都把你当成重要的人了，会保护好你的。”

花不杀朝她笑笑，又被她的话击得心上触动，“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好我都感受到了，虽然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麽和他相处，但我已经放下成见，我也会改变自己的态度，再给我些时间。”

山飞夜脸上终于浮现笑容，“谢谢你愿意开始接纳我，我知道自己之前做得不好，让你讨厌了，但我现在已决心与山月在一起，便会好好对待山月和你的，我会用我的馀生向你们证明。我们三个要在一起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会像一家人一样的。”

花不杀眼中水光又闪闪而动，她突然觉得让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也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她和山飞夜双方都开始接纳对方，再亲近一些又有什麽关系呢？

他已用命保护她了，他对她的好意也早就盖过了他们之间的不快，她完全可以信任他了。只是她还有些别扭，但她会说服自己的。

冷山月拉着她和山飞夜的手，将他们的手掌叠在一起，转头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睛，认真地道：“大人，死东西，人活一生不容易，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既然你们都愿意与对方和解，从今天开始，往事不提，重新来过。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要的人，是我愿意用命保护的人，我也希望你们可以认真对待对方，今後我们三个便要相依为命，谁也不许离开谁了。”

花不杀看着山飞夜的眼睛，有些情绪在心上隐隐乱动。

知道他亦是繇蛇之身的时候，花不杀其实有些难以接受，後来殊儿又道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她便开始慌乱，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但转生术救命一事，让她对他彻底放下了防备，她是感动与受宠若惊的，她看到了他的真心。她便开始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好像可以说服自己同他交好，也不再抗拒他的示好。

见过凤叙之後，得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花不杀其实震惊多过害怕。她先前隐隐便有感觉，有过心理建设，虽然还是在凤叙面前不知所措，但她并不抗拒了。

正如凤叙所言，他是眷顾她的那一半，这世上再多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又何必抗拒呢？

花不杀道：“我知道你亦是繇蛇之身，或许同我的关系并不一般，所以愿意以命作赌换我生还的机会。但我现在还不明白，或许等某一天我确定了之後，我也会愿意用命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