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灼灼又逢夏,阔别多日人归来。桑海城道外,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悠悠驶向小圣贤庄。
马车停在庄外,车上的人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骨骼分明的玉手撩起车帘,修长的白衣缓缓走下,怀中抱着一个小灰团子。
待萧韶站好,确定没有命令的属下便很有眼力的驾着马车离去。
阳光之下,单薄的身影仿若羽化而登仙。
微光照下,眼瞳更加剔透,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
在扬起的墨发的衬托下,俊逸清雅的脸庞苍白的近乎透明,神情好似有些忧愁。
清风怜人惜面来,嬉戏墨发似解愁。
萧韶慢吞吞的步入小圣贤庄,即是因为身体虚弱,亦是在思考如何与老师解释他出门前还是好好的,现在回来就破破烂烂的。
在紫兰轩伤了筋络,去到萧家别院损了心脉,伤没养好又催动命符禁术损耗了内元,回来的路上还布了衍命棋局费神识。
桩桩件件,哪一个都在压榨他本就不好的躯体。
若是他人他或许可以瞒过去,可老师是他的主治医师之一,他的脉象变化可瞒不过荀夫子,这也是他毫不掩饰病容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他已经接受这个命数,但是他们会伤心吧。
想到这里,一向从容淡定的青年迟疑的停顿了一下。
老师看到他的情况後生气担心,他要怎麽安慰?
这个课题,比处理了那个系统还要让萧韶严阵以待。
守门的弟子虽然惊讶于萧韶双眼,也不过愣了一下便恭敬的行礼,连身份牌也未验明就让萧韶进去了。
萧韶丝毫不为弟子这般行为有所疑惑,毕竟以他在小圣贤庄的地位,可不似外界那般刻意弱化的毫无存在感。
他人是不怎麽在这地界晃悠,但近七年来,这些弟子的课业考题绝大部分可都是出自于他手上。
弟子们可精明着呢,谁也不想无意间冲撞了这位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大人,早就被耳提面命的认过人了。
这一幕,落于不明真相的有心人眼中,就是另一番计量了。
接到消息的伏念匆匆赶来,看见低眉顺眼的师弟全无讶异,好似一开始就知道萧韶双目从未被剜下一样。
沉稳的青年看着毫无血色的脸庞,才露出些许担忧。
两人向来亲近,点了点头便算行礼了,并肩而走,稍叙离情。
“此回加冠礼,当真不请旁人了?”
伏念无奈的问,并没有报多大期望。
“韶孤身一人,亲朋好友皆有不便,何来请人之说。”
给以乐顺毛的少年清淡的道。
“他人便罢,萧家家主若亲自来,你总归是要以礼相待的。”
伏念也不想自己师弟见到萧家人,可一想起那张明晃晃盖着萧家家主印的拜贴就头疼。
“那也得他来的了不是。”
信步庭闲的人似笑非笑的说着,眼中划过莫名的意味。
往日还能视若无睹,如今因果已经了却,天道命数之上,他们可是没有亲缘关系了。
他的身体强撑着过了加冠礼怕是也差不多了,可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乱来。
意味不明的话语落入心烦意乱的人耳畔,成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