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桑海等待加冠
道路长长,黄沙荒凉。
一辆朴素的马车悠悠前行,带着凉意的晚风拂过车檐玉玲,泠泠声响回荡古道。
马车上,萧韶斜靠着软垫,半阖凤目,信手摆着棋局,身旁伴着一黑一白两个小团子与一位粉衣灵动的佳人。
落子的清脆声和着玉玲谣,奏起一曲清幽。
端坐的佳人动作轻柔的喂着小团子,秉承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十分认真问着自家留书告别的主上。
“主上,你当真要参与秦王与吕相之事吗?”
“师兄那边留了後手,阿政这里也不能厚此薄彼。”
望着渐渐明朗的局面,神色平静的人淡定的道,手下动作从容不迫。
加冠在即,定在桑海,萧韶自然不会千里迢迢去雍城布局。
让扶苏过来也有让秦王少一个软肋的思虑。
其馀的,他可什麽都没做,只是让某些不该有,此刻却有了些苗头的流言蜚语掐灭。
“那两个国家要是打起来?”
洁盈明媚的俏脸透着微不可察的忧愁。
作为命符传者,自那次韩非离去,便隐隐看出了他身上还未散去的熟悉力量。
这麽多年来,还是头一回见到主上以最高级别的秘法去动用命符。
虽然她没能学到那个层次,并不知道那代表了什麽,但两国开战的後果她是看得分明的。
“他曾经做出过抉择,未来也会做出他想要的抉择,而我只是让他看见另一个选择。”
萧韶垂眸,淡淡的道。
在韩非遇到韩国的苍龙七宿,借助它夺取自己在未来死亡的灵魂化为力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魂飞魄散是逆鳞要付出的代价,也是韩非心知肚明的心甘情愿。
命符能不能改变命数,要看韩非自己,他能做的,是给出另一个选项。
只是,他不强求,韩非也不见得会选择他给出的选择。
“那主上,怕是免不得伤情一番了。”
洁盈叹息道。
若是以她们的心思,自是不想让自家主上趟这浑水,可谁叫萧韶那少有的几个在意之人全都入了局。
特别是非公子,主上甚至动用了命符禁术……
“或许吧。”
萧韶随手扔下棋子,擡手揉了揉抽痛的眉心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确实可以看到未来,但太多的可能性也是一种不确定,他的时间不多了,想要尽力保全他在意的人,想要达成一个较为和平的未来,只得借由衍命局布下後手。
多日推演衍七国命局,到底是伤神太过,以他现在的身体,能看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睁开的双眼,苍瞳漠然的看着胜负已分的棋局,注视着只有自己看得见的瑰丽异象,心中已经释然。
困龙升天,白泽臣服。
显而易见的结局,却已是他之偏爱。
马车在夕阳馀晖中渐行渐远,唯留一路空灵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