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闻琵琶声声催泪绝
“十二点,五一成,最大!”红鸦托着赌盘,嘴角上扬,望向弦玑,“在这样下去,你可就要输了。”
没玩,听了几把的衆人现在也稍微听懂了。宋拂虚皱眉,现在的局面非常不得力,再这样下去必得输。
“我们不玩了。”药吟道。
“这可不行,她若是不玩,便默认她输!”红鸦眸中含笑,流露着势在必得的傲气。
“输了,可就要立三神契,永生永世都留在千流城当花奴。”红鸦挑眉,放下赌盘,“本来我可没让她立契,是她自找的一一怎麽样,愿赌服输吗?”
弦玑淡定,比所有人看起来都要平静,似乎没有什麽事能引起她的波澜,她擡眸直迎上他的目光,“还没输了,急什麽,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行,真是垂死挣扎。”红鸦再次拨弄了一下指针。
咕噜咕噜,筛子在赌盘中不停转动,指针不停地带动筛子,活像拽着一个卡住的东西。
最後,筛子一个停留到八,一个停留到十八。
“双色筛,十八对第一局的十,四五成,对半开。”说着,红鸦从盘中拣起那个停留到八的筛子,缓缓勾唇,“八点弃,留四五成,合局。”
哗一一
他一把将面前堆成小山的金子推倒,金子洒得桌上满是,“全赌!不留,最後一把!”
“你确定?”见状,弦玑浅浅一笑。
“确定!”
“好。”
弦玑从他手中拿过赌盘,重新将筛子放入其中,转转一拨,指针不停转动!所有人的目光全集聚在指针上。
红色的筛子化成一道劲风,缓缓劲风变小,指针停下。周围响起一道抽气声,宋拂虚眉眼展开,藏在袖中的手松了松,望向赌盘。
只见,两个筛子全都压在十八点上!
“怎麽可能?!”红鸦双手撑在桌边,指甲抠着桌子,死死瞪着筛子,“怎麽可能!!”
“没什麽不可能。”
“所以一一你输了。”宋拂虚一个偏身,将她挡住。
“就是啊,莫非有人输不起?”班嘉道。
“什麽人啊,明明是……鬼啊。”药吟捂唇,笑以风之微凉不答。
这些风言风语并无影响红鸦,红鸦很快恢复了情绪,拨弄了一下额饰上的珠玉,“说吧。”
“我们想了解‘千银’鬼王近日所来踪,或者说,‘千银’鬼王跟月影家族的关系。”
红鸦先是一愣,双眼微眯,“你们到底是什麽人?”
“我们可没有理由要跟你说,你还是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呵。”红鸦似乎知道了什麽,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跟你们说,你们也无可奈何。的确,大人跟月影家族有点关系,不过,这次月影家族的灭亡纯属他们活该,一个小脑被裹的家族,灭了也就灭了,你们这些臭道士……啧!”
“二十几年前,大人不知为何,独身前往一个不知名的岛屿,更是与岛屿上的一个庞大家族进行某种交易,交易什麽我不太清楚一一那里的人是脑子不好使,真信了大人胡吣的一句,双生子不吉详,碰巧当时,那个家族主人的妻子,正好生了一对,後来,大人过了几年,带回一个少年。”
“少年我记得倒是很清楚,蓝衣翩然,冷若冰霜,我以为又是一个貌美的面首,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怎麽惹怒大人,被剜去双眼,双腿皆砍,丢在忘魂河上的那座石桥,每当千流城的红夜时,便能听到一阵琵琶声。”
“刚才还在前後街弹得一段无音,怎麽样,我千流城的琵琶声好听吗?”
此时,千流城的夜风从栏杆处吹来,夜风中,碎着悠悠的琵琶声,初闻琵琶身无觉,再听已是魂不首。药吟怔住原地,那琵琶声自是入了她的耳帘,刹那,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意不明道不尽……
目光随着琵琶声声,所有的心思都殆尽,脑海一片空白,过往像是一只风筝,狂风骤来,断了线。
“喂!!”
“药吟女郎!”
“好姐姐!”
三道惊呼接二连三响起,只见,药吟一脚踏上栏杆,跳了下去,动作迅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留下那火红的身影。
不未等人回过神,眼前又冒出一抹黄色,裙角勾勒着风的弧度一一她一同跳了下去……
紧接着,这一度变成吹牛皮鸭子的故事,一个啄一个,栏杆一度被当成食饵。
夜风吹过走道,吹翻走廊上的画,吹起他的衣角。红鸦眯眼望着鬼群中的他们,呢喃道:“找死真是找对了地方,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真是一一祝你们好运了,接下来的可就不归我管。”
红鸦转身,望着地下的碎片,弯腰拣起一块,“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她的伤口是自动愈合了?”
夜风贯彻这千流城前後两条街,一条一条流在身上。鬼群中,几个身影追逐,像是天空中若近似远的星星,星星隐光,暗淡无光,当然,也或许是它闪烁时,并非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