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回家,拈酸泼醋
四边的潮气中夹杂着漫天裹地的血腥味,血腥味在阴暗的房室内横冲直撞。烛火摇曳,映在房室中的陈设。
封闭的空间让人感到窒息,更何处还是处在一个令人发指的空间。不用多说什麽,心便揪起,你听不见心跳声,但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心跳。
可惜,黄衫感受不到,她只能记得自己还在呼吸。呼吸过于本能,无法忘却。
适时,有些轻盈的碎步声合着香气飘来。
“喝粥。”
一道利落的男音落下,眼前出现一点紫色,待五秒过後,才看清,这是一双紫锦靴子,黄衫趴在地上,头再度望上仰一点,脖子向前伸。
一个檀木食盒映入眼帘一一原来是那只不归鸟来送饭了。
食盒被放下,盖子揭开,里面摆着一碗米粥。
不归将黄衫扶起,扶到一旁草垛上,端起一碗米粥,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黄衫也没跟自己过不去,喝下米粥。
边喝边打量不归。那夜天色算深,又离得远,并末看清他的脸,现下,借着烛火,又离得如此近,到是看清了。
眉眼间与师姐有七分像,难不成真是……黄衫想着,不由多盯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碗见了底。不归收起碗,擡脚就要走。
“不归……”
不归停步,疑惑地转过身。
“……我想照一下镜子。”
“……”不归沉吟片刻,“好。”
“好”字一落,他手中多了一柄镜子,镜面红彤彤的。等脱离了火光,镜面微微闪烁银光。
忽然,一个响指打起,在寂静的空间内分外明显。
叭嚓一一
在漆黑中,亮起一团莹莹白光。他掌心中正有一团毛球似的白光,白光足够亮,镜面中,倒映着的女子,脸色近乎透明,脸上的一道疤痕,似是浮在半空中,整张脸尽显虚弱,唯有那双眼睛,墨中点漆,尚有辉光。
镜中的女子嘴角微扯,轻轻摇头。
“可以了吗?”
黄衫回眸望他,一言不发。
等到不归想拿走镜子时,她手後撤,反之一转,将镜子背对于她,镜面对准不归,“看过这张脸吗?”
千流城的时间跟外边不一样,白天加黑夜也就共三个时辰,所以时间过得很快。
千银宫内,灯火通明,往日本该夜阑人静的中宫,却也亮起了。中宫内,上方高座处,鬼若筵正倚在椅上,一手托着侧额,垂眸,大许憩息了吧。但息的片刻,也不忘手中拿着赌盅。
“不是让你走吗?怎麽又回来了?”
说时,鬼若筵悠悠起身,一步丶两步……踩着金阶,走来,最後停在第一层金阶上。站在金阶上,望着金阶下的人。
“怎麽,是想救她吗?”
鬼若筵漫不经心地摇着赌盅,随即揭开,这次,十八个骰子全部为一。
“我难道不能来……我丶家吗?”
“你家?”鬼若筵噗呲一声,手一挥,手中的赌盅消失不见,随即,正视宋拂虚,“当然可以,这本就是你的家,小‘新娘’。”
“不过,小‘新娘’,这次,你的美貌可不会再保你了。”
“美貌保护不住我,你呢?”
“我吗。”鬼若筵笑笑没接上他的话。
“若筵大哥!”
一道关切的声音从殿门响起。一位蓝衣少年蹦蹦跳跳地奔来,猛扑到鬼若筵的怀中,上下摸索一番,“若筵哥,你没事吧,大婚当天,发生了什麽,到处是血雾,可把我担心坏了。”
“无事,我能有什麽事。”
“没事就好。”班嘉後知後觉旁边还有人,红着脸从鬼若筵怀中离开,“小侄子,别误会,一时间竟忘了若筵哥哥结婚了。”
“对了,若筵哥哥,你可别是重色轻友的家夥。”班嘉回过头,继续与他打趣,“我们已经好久未聚了,大婚都结束了,要不……要不我们喝一杯。”
“放心,小侄子不是那等小气之人。”班嘉自觉挽上他的胳膊,冲这个便宜小侄子一笑,挤眉弄眼道:“对吧,小侄子。”
这家夥干什麽了?
宋拂虚还谨记着自己的任务,暗自握了握拳,在心中建设心理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