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都寻不到她的气息,那一刻他方寸大乱,却只能守着妻子的身体,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等待。
“唔……”她正欲解释,却被一个急切的吻封住了唇。感受到他的不安,又想起师父临别时的话语,她不禁莞尔。
罢了,美色当前,想必师父能体谅她的。
当温存过後,子桑棣听闻她竟见到了师父时,顿时如遭雷击。
“师兄怎麽这副表情?”她枕在他胸前,清晰地感受到他骤然紊乱的心跳。
“阿槿,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他斟酌着措辞,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所以呢?”她眨了眨眼,一脸困惑。
他长叹一声:“我们虽非血亲却胜似至亲,更何况……你是我一手带大的。”
在意识到自己对师妹的感情变质前,他始终将她视作亲妹妹。这份在他们没有成为夫妻之前就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亲人,让他当初也挣扎许久。
但转念一想,既然近水楼台,又何必舍近求远?横竖师父已经飞升,总不至于专程回来教训他。
如今得知师父早已知晓一切,他顿觉像是偷糖被抓的孩子,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他却把窝边草啃了个干净。
她凝视子桑棣许久,忽然笑道:“师父应当早已知晓,还说要孩子们去拜见师祖呢。”
子桑棣稍稍松了口气,却仍惴惴不安:“木已成舟,看在你和孩子们的份上,师父应当……不会下手太重。”
殊不知後来事实证明,他们这一门在双标这件事上,当真是一脉相承。
当子桑空落再见子桑棣时,连敲他三记脑门,痛心疾首道:“当年让你莫要为情所困,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亏得你师妹单纯,被你这罔顾人伦丶欺师灭祖的混账骗了身心也不恼你。”
而此时尚不知已被师父扣上数项罪名的子桑棣,仍在困惑师妹为何能见到飞升的师父,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
子桑槿将师徒对话娓娓道来:“我困于妖神境迟迟不得突破,近日心境似有松动,也许正因此便得见师父。”
妖神境再往上便只能飞升,可此界自师父飞升後再无人飞升,子桑槿境界松动却无飞升雷劫,师父的出现许是与此有关。
“可阿槿你修的……不是无情道?”子桑棣愕然,她如今的模样与无情道简直背道而驰,为何反而境界松动了?
“自然不是。”
即便当年懵懂,她也觉无情道颇为古怪,又怎会选择此道?只是她也说不清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麽,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指引,正如小四所言,她的心自会告诉她答案。
“若非要为我的道命名……”她环住子桑棣的脖颈,轻声道,“便叫有情道吧。”
于她而言,“情”字才是需要用一生去参悟的课题。将脸埋进师兄肩头,她低语:“幸好……一直是你在我身边。”
子桑棣心头一软,收紧臂弯。怀抱着挚爱的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即便日後要被师父责罚,也心甘情愿了。
“也幸好……是阿槿你。”
翌日,天朗气清,海风轻拂,正是拍摄婚纱照的绝佳日子。
当然,若是没有那五只没眼力见的小崽子来凑热闹,子桑棣的心情会更好些。
“你们怎麽会在这里?”
子桑棣盯着眼前五个衣着光鲜的小家夥,咬牙切齿地问道。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拍的是婚纱照,可不是什麽全家福吧?
“哎呀老爸,你也太小气了!”老二撇撇嘴,“别人拍婚纱照不带小孩,那是因为他们是新婚夫妻。”他眨眨眼,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可你们孩子都这麽大了,忍心把我们撇下吗?”
子桑棣刚要反驳“怎麽不忍心”,小四和小五已经一左一右挤到了子桑槿身边,开啓了甜言蜜语攻势:“妈咪穿婚纱好漂亮呀!”“简直是仙女下凡!”
子桑棣心头警铃大作,子桑槿对这几个小家夥最是心软,即便在尚未开窍时,也能凭着本能的母爱悉心照料他们,堪称溺爱。照这个架势,十有八九会同意一起拍摄。
他正欲开口将这五个捣蛋鬼赶回家,摄影师却已经举起相机:“来,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看镜头——”
“等等,他们不……”
“三!”
“不是,这是我和阿槿的……”
“二!”
“能不能先……”
“一!”
“要永远幸福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