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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阿六(第1页)

你是林阿六

光影昏暗,不知昼夜,四面石壁映射出的影子长长短短,重重叠叠,这里应该是与地牢相通的某间暗室吧。

苔痕漫过三更秋雨,浮生不过潦草几笔。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萧老怪的这句诗。以前总笑他伤春悲秋太过矫情,但历经一些事之後,总觉得他心里的悲苦连大罗金仙都渡不了,就如同我当下的心境。

“你的伤势……不打紧吧?”生气归生气,主子毕竟还是主子。

柳落白嘴角弯了弯,缓缓开口,声音与石壁撞在一起,竟有了回响:“解药吃过了,馀毒未清。”见我眉头复又皱起,好笑地拍拍我的肩,“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问道:“你见过齐连了?”

我愣了愣——看,这人总是聪明得让人牙痒痒。

“见了,我们一见如故,可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呢。他让我转告你,莫要记恨,他所行之事皆是为你筹谋。”我枕着自己的胳膊,尾音故意拖长,看着柳落白眉间那道细纹渐渐加深,觉得很是解气,“还说只要你肯回去,观主国师之位,金銮殿前的玉阶,都是你的。他甘愿做你的影子,千千万万年都活在暗影里。如果你拒绝——”

我严肃地望着柳落白,正色道:“他就把我做成人傀,就像寒枝那样。”

柳落白不以为意,笑道:“行啊,做成人傀也不错,总归比现在省心。”说着,他竟真的沉思起来,喃喃自语,“说不定,血蔓藤妖珠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你当真这麽想?!”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认真,不由坐直了身子。

柳落白不答,转而伸手理了理我鬓间碎发,问道:“还生我的气呢?”

我撇过脸,闷声闷气道:“不敢,小女子怎敢生柳公子的气?”

“齐连最善拨弄人心,他挑明寒枝是他的人傀,那麽师出同门的我不会牵丝术似乎也说不过去。你这人,够聪明,却沉不住气,什麽都写在脸上,既怨我不信你,又愧自己疑我——”他凑得太近,呼吸间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更怕我当真会那麽做,是也不是?”

那双总是含霜带雪的眼睛,此刻竟漾着粼粼波光,我一时怔忡。但也仅仅是片刻的分神,我羞恼地拍掉他的手,回怼道:“是又如何,你在我身上植入灵识分明便是不信我!”话虽这般说,耳根却不受控地烧了起来。

“听说过子母蚨麽?”他忽然擡手,取下我腕间玉镯,又取下自己束发的玉簪。两物相并,只见玉镯内壁暗藏的云纹突然游动起来,与玉簪上的缠枝纹路严丝合缝地咬合,“你以为我赠予你的,当真只是寻常饰物麽?”

他忽将玉簪刺入我指尖,血珠溅上玉镯的瞬间,整支青玉长簪竟如活物般震颤起来,簪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血丝,顶端雕琢的芙蓉花苞层层绽开。

“看,不用牵丝术也能感知你的状况。”插回玉簪,柳落白轻柔地将玉镯替我戴上,“牵丝术也只有齐连那般人才会用,毕竟亏心事做得太多,需得防患于未然。”

“那你为何不用?”我忍不住问道。

柳落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大概是因为我可以以貌服人吧。”

我无语地望着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天祈观中,人人都会牵丝术麽?”

柳落白略一沉吟:“牵丝术本属天祈观的独门秘术,最初只用于符傀。天祈观的木府擅以符制傀,大千世界有灵之物,均可用符塑其形,拘其灵,山精水魅,草木虫鱼,皆可为其所用。而符傀之精妙在于,探敌时如影随形,御敌时助力万千,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因此,天祈观中的木府人虽少,地位却极高。”

“可这般逆天而行的手段,没有代价麽?”我忽想到花惜夫人所练的“万花落”。

三千繁花凭空舞,簌簌凋零无人生。那些看似柔美的花瓣,实则浸透九幽寒毒,沾肤即腐骨,入喉便穿肠。前一瞬似蝶舞翩跹,转瞬便化刀雨倾盆;方才散作迷离毒雾,忽又凝成天罗地网。当年花惜便是凭此术,以一己之力让三大仙门长老化作血泥,从此幽月宫之名震慑三界。然鲜有人知,每十年的朔月之夜,便是献祭之夜,那株盘踞在血棘洞底千年血蔓藤,正急不可耐地等待吮吸祭品的精血——这是维系“万花落”的肮脏契约,否则花惜哪来那麽多的毒血化作花瓣呢?

柳落白赞赏地点点头:“的确,牵丝术本就存在极大的风险。普通的符傀没有灵识,以灵力凝成的灵丝所控即可;高阶的符傀却与符傀师的神魂相连,每一只符傀的伤损都间接震及神魂,更不要提人傀了。”

“照你这麽说,寒枝魂灭对齐连的影响极大才对,怎麽我见到他时,只觉他面色如常,毫无异样呢?”

“要是你没发现我云纱破了,能知道我受伤?”柳落白摇了摇头,“刚夸你聪明,怎麽又笨回去了。总之,在离开天祈观前,我曾将自己在此方面的心得告知过齐连。只是没曾想,他在这之上又琢磨出一套以丝入魂术,真不知该为他的天赋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等等!

以丝入魂?

寒枝是齐连的人傀,与他神魂相连,

寒枝在没有看见我面容的情况下便可判定我是林阿六,

齐连在我昏迷的时候可以轻意将我拉入自己的幻境,

那岂不是说——

我眼光一沉,立刻转向柳落白,左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眉心处交错成十字,催动灵力後缓缓分离。

瞬间,我灵台大开。

柳落白会意,轻擡指尖,一缕金光流转。他并指点向我眉心,指尖触及眉心的刹那,金色符文如水纹般漾开,层层涟漪荡起,映得他眸底也染上细碎金芒。他的指尖并未真正刺入皮肉,而是如穿过一层薄雾,探入灵台深处。我周身被金光笼罩,体内灵力与妖力如潮水般自然退避,竟无半分阻滞。

他眸光微敛,神识如丝,在经脉间游走探寻。忽而,在气海深处捕捉到一抹幽蓝灵光,似深海中游弋的萤火,若隐若现。柳落白修长的手指轻擡,一缕金芒自指尖流淌而出,缠上那缕灵丝。

柳落白指尖一挑,金光如网,将那灵丝线头轻轻掐住。灵丝被缓缓抽出时,只觉一丝微凉掠过经脉,却无半分痛楚。直到最後一寸灵丝离体,柳落白才收回手,金光渐敛。

“好了。”他擡眸看我,眼底仍带着未散的金辉,“你才受过伤,可有不适?”

“哪有这麽娇气!”我用力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些,“这术法倒是稀奇,之前还怀疑是不是流旭的换颜术哪里出了问题。你那师侄深藏不露啊,什麽时候在我神魂种下的这缕灵识,我竟然都不知道。”

“灵力稀薄,不过是个印记,不能窥探,亦无害处。”柳落白面色不悦地仔细观察着指间的灵丝,嘴上说得轻描淡写,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翳,“几日之内连伤两次神魂,他也会老实点儿了吧。”

“可寒枝及时感知到我体内灵丝都源自齐连,但也不至于直接下死手吧,都不往同伴的身份上靠一靠。”我轻咬着手指,想不通这个问题。

“想不通就暂时搁在那,水落石出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能陪你太久,”柳落白无意多言,替我掖了掖被角,起身道,“其他事交给他们做就行了。此次阻碍太多,变数难料,不到最後,没人知道妖元魄会落到谁的手里。往大了说,妖元魄一事关乎天下苍生,往小了说,悬系兰香坊的生死一线。莫要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也莫要事事都求个明白。”他定定地看着我,“记住了,你是林阿六,不是韩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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