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蒙已经习惯了镜头和麦克风,见她游刃有馀地开始回答记者的问题,保镖们只是出手维持秩序,没有再多做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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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眨眼到了一年後。
由陆蒙牵头的信息素药剂改良项目终于通过临床实验,在国家药监局发布获批上市的公告後,新型的平价抑制剂与阻隔剂以其更低廉的价格与副作用更低的功效正式投入意大洛斯市场开始试行。
经过卡米果事件後,如今伊阿索的使用权限已经放宽到了平民级别,这期间政府甚至联合华尔盛进行了许多公益项目支持,利用伊阿索治疗腺体的情况已不再是个例。
此举一出,华尔盛的股票大涨,人们对于这个接手华尔盛才短短一年的女性Beta继承人所做出的一切赞誉有加,仿佛渐渐都忘了当初陆潜为他们留下的阴霾,转而赞颂起陆蒙的无私,与此同时,华尔盛也正式与背靠奥普赛王室的药企签订了多边合作协议,新型信息素药剂的配方将会作为合作条件之一分享给奥普赛王室一起参与改进实验,有专家预测,或许再过二三十年,信息素药剂又会迎来一轮新的改革,到那时候,人们有望用上免费的且作用更强的信息素抑制药,Alpha和Omega一生需要用到的药剂数量也会大幅度降低,一切都会交给时间来证明。
又到了五月。
陆蒙在那次事件後首次来到了画廊。
一切眼看着布上正轨,仿佛过去的种种也即将尘埃落定。
陆蒙进门前在门口看见了一只毛发很干净的幼猫,看上去是流浪的,眼角有一些分泌物。它灰白相见的皮毛让它看上去整个毛茸茸的,看见陆蒙,小猫微微炸起了毛,却也不敢靠近,只是谨慎地小声叫着,然後慢慢挪到了墙角。
陆蒙只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她拿出钥匙打开门,保镖刚想跟进去,她出声阻止,于是保镖便守在门外,并为陆蒙关上了门。
一年多没来,陆蒙好像已经把它给忘了,也没有吩咐人过来打扫,墙上的画和摆放的雕塑全都被蒙上了灰白色的布,上面堆积着明显的灰尘,陆蒙看了一眼,没碰它们,转身上了楼。
二楼的钢琴琴盖上都是灰,陆蒙用手拂开,手指轻轻划过,却没有打开。
她的视线逡巡周围一圈,像是要找什麽,目光很静。
然後她看向了走向三楼的楼梯。
三层好像更久没人来了,光线更暗,窗帘都拉着。
陆蒙走到窗前想把窗帘打开,却无意间撞到了一张书桌的边角,她觉得腰间疼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去,把厚重的布帘拉开了一半。
尘埃顿时飞散开来,陆蒙没有捂住口鼻,因为她的视线被书桌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相框。
红金色的,安安静静地摆放在了这张摆放在窗前的书桌中央,周围没有其他东西。
陆蒙轻轻拿起来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女人,她抱着一个婴儿,身边站着一个男孩。
男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女人怀里的宝宝,摄影师拍照的时候似乎用的是老式胶片相机,照片的颜色很单薄,放久了泛着一股黄灰,但人物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拍得很清楚,女人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的时候是微微笑着的,因此哪怕她再瘦削苍白,也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陆蒙用手指轻轻摸过相框玻璃,下一秒,她馀光注意到书桌下面还有个很薄的抽屉。
她若有所觉,那一瞬间似乎有些犹豫,但过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安静地放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陆蒙放下相框,拿起首饰盒慢慢打开。
原本该装着蓝铃花袖扣的位置,静置着一枚银色素戒。
它代替了袖扣的圆,正好嵌在其中,不知道在这里等待了多久,终于等到了来寻找它的人。
陆蒙把它拿起来,指腹摩挲间,摸到了内圈中刻的小字,于是便走到离光最近的地方擡起来看。
——MoCuishle。
一笔一划,有些笨拙的连字,清晰地刻下了这两个词。
陆蒙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下一秒,她把它戴在无名指上。
眼泪不知怎麽的,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
她把手捧在胸口,无声流泪。
她的灵魂好似在一年多的游离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归宿,可以容纳她的创伤以及无望的等待。
MoCuishle。
他说,她是他的挚爱,也是他的血肉。
几分钟後,陆蒙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她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锁铐,心里沉甸甸的,原本无期的监禁,也让她感到满足。
离开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射过来。
今天是五月的最後一天,意大洛斯的夏天就要来了。
“我带你走吧。”
陆蒙走到墙边蹲下,对小猫伸出手。
戒指投着莹亮的光泽,像是混乱中生出的一颗舞动的星。
她知道,未来大概有很长一段日子,都不会再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