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he)
陆潜不在的第一年,陆蒙和意大洛斯政府私下达成了协议,把陆家的医院与大半医疗技术上交,为了处理卡米果的善後事宜,陆蒙首次代表公司公开了伊阿索的使用权利。
第二年,陆蒙在侯赛因的帮助下把新式抑制剂与阻隔剂推上了市场,华尔盛正式与奥普赛王室所属的药企进行相关合作协定,同年,陆蒙把自己沉在了公司实验室,专心与技术骨干们学习。
第三年,华尔盛宣布新型信息素阻隔药物立项,陆蒙愈发深居简出,每天几乎都是两点一线在公司与家之间,除非一些重要的交际场合,否则鲜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第四年,人们好似渐渐淡忘了陆蒙的存在,米陆两家分崩离析曾导致意大洛斯的医疗系统一度瘫痪,可就像是这件事给人们带来的影响一样,逐渐完善的制度与药物升级使得人们慢慢忘记了当初的隐痛,这四年来意大洛斯的信息素犯罪率下降了接近百分之四十五,差距虽然仍旧存在,两边的日子却肉眼可见比过去好过了许多。
第五年年末,陆蒙把公司交给了执行副总,以合作交流的名义前往奥普赛,彼时已然是国王的萨勒曼低调接见了她,在王室的安排下,陆蒙在奥普赛首都利雅得住了下来。
。。。。。。
眨眼到了新年。
这是陆潜不在的第六年。
奥普赛是一个宗教国家,这里的历新年其实是在年中,从六月初到六月底,往往会持续几乎一个月时间,但每年的元旦当地人也会和世界各地一样庆祝,并且大摆排场,很是热闹。
这几年随着萨勒曼国王雷厉风行的新政落地,新式抑制剂与阻隔剂作为基础医疗服务普及全国,这个措施不仅进一步调解了阶级争端,也为两边调和的代表都缓了一口气。萨勒曼国王一边推进国内的公共卫生体系改革,一边大力打击贪腐,发展信息素医疗技术研发,不仅和世界几大药企达成了战略技术合作,还在东亚某大国购入了一大批先进仪器,投放到基层和各大公立医院使用。如今在奥普赛,人们可以每月从相关机构领取一定比例的信息素药剂,但凡是腺体相关的疾病看病都有定额的国家补贴,一些疑难杂症不再像过去一样难以治疗,手术的成功率也增加了许多。
陆蒙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看烟火,奥普赛财大气粗,烟花像是不要钱似的燃了一整晚,等陆蒙看累了都还没放完,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陆蒙看了一眼,随後回房洗澡睡觉。
她好似早已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气氛都冷冷清清,过去五年除了索娜菲,陆蒙都会让所有佣人都放假回家,索娜菲就像是她的家人,只要她在身边,陆蒙就不会觉得太寂寞。
然而今年连索娜菲都不在,陆蒙躺在床上,无意识搓着手上的戒指,缓缓闭上眼睛。
熟睡状态下的陆蒙仍然微微皱紧着眉头。
陆潜为她注射的药剂起初为她带来过不小的副作用,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容易做噩梦,後来第二次注射时身体虽然有了抗药性,即使没有失忆,睡眠质量却也大不如前了。
大概是今晚外面太吵闹,陆蒙在梦里也觉得胸口很不舒服,漆黑的视线中时而闪过米凯莱狰狞的面目,时而闪过一个小小的,沾满了鲜血的背影,年幼的陆潜手里握着枪,面前的桌案上倒着一具模糊男人的尸体。
陆蒙流着汗,渐渐地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她想要蜷缩起来取暖,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到了,只觉得恍惚间,她忽然有了一个坠地的感觉,梦中的她汗涔涔地跌入了一个怀抱,身侧的篝火燃烧着,一贴近这个人,陆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渴。
陆潜坐在地毯上,他的面目在暗处让人有些看不清,只留那双眼,专注地望着她,让人无法忽视。
梦中的陆潜把她整个人兜在怀里,她在他的抚摸下,冷汗化作了煮开的沸水,渐渐浸湿了全身,却舍不得放开丝毫,只能在泪眼婆娑间,依赖又依恋地把自己嵌入他,向上索求着他的吻。唇瓣粘连间陆潜缓慢地起落着,陆蒙听不到声音,只觉得自己在低泣和呻·吟,他们在那栋老房子里又一次长在了一起,好似回到了最原始的母胎里,骨肉不分,筋脉相连。
一切都是无声的,直到陆蒙浅浅地叫出来,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就醒了。
床单湿了。
自从来了奥普赛,陆蒙经常会做这样的梦。
陆蒙眼里都是泪,身上还酥麻着,让她无法分辨那是梦里的馀韵还是大脑皮层残存的错觉,过了一会儿她埋在被褥里,深吸了一口气,却没再碰自己。
次日白天,有人敲响了陆蒙住处的门。
一个高大英俊的Alpha站在门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像个贵公子。见陆蒙出来,Alpha递上名片,说了一句:“侯先生让我来的。”
陆蒙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一个外文名,翻译过来叫罗根。
“陆小姐新年在异国他乡,如果想出去逛逛,我可以充当保镖和地陪。”罗根很绅士,一直站在门外,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深棕色的卷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年龄自带的成熟儒雅。
陆蒙手里拿着名片,注视着那双眼睛,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麻烦你等我一下。”
罗根微微躬身:“乐意为你效劳。”
陆蒙回房间洗漱,换好衣服,罗根仍然站在门外。
他似乎是有别的工作,戴着一边耳机,就算没人在身边也依旧站得很直,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看表。陆蒙一出客厅他就察觉到了,朝她笑了笑,状态还挺松弛。
陆蒙出门和他一起走向电梯。
到停车场的时候Alpha径直走向一辆大G,陆蒙坐上去後就知道车子改装过,当时她和萨勒曼国王见面,也是坐在这样改装过防弹车身的车里,玻璃的质感明显和普通的不太一样。
“想去哪里?”
上车後罗根啓动车子,缓缓驶出地库。
陆蒙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骤然亮起那刻,她说:“我喜欢海。”
罗根打了方向盘:“那去西边?”
“人多吗?”
陆蒙问。
罗根明白了,他笑了笑:“没人的地方也有,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西海岸有利雅得着名的海滩,绿水黄沙,虽然是新年,但在海边玩的人仍旧不少。在马路上驶过的时候陆蒙看了看,窗外阳光很好,奥德赛的冬天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的温度很舒服,不少家庭和情侣都手牵着手在海边散步,在新年的第一天一起晒着太阳。
罗根继续往前开,越往西,周围的人烟越少。陆蒙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周围居然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古城区遗址,四处散落,黄色的砖楼破败苍凉,而不远处,平静的海岸面露出了高饱和的绿色,让人看了心里反倒静下来。
罗根找了一个距离海滩不远的位置停车,下车後他对陆蒙说:“侯先生说陆小姐以前是学艺术的,我猜这地方你应该会喜欢。”
“叫我陆蒙就可以。”陆蒙走在前面,慢慢踱步,她看着这些被风沙腐蚀的墙皮,脸上缓缓露出怀念的神色,这里让她想起Finale,她的确一直就喜欢这种风格,“已经很久没碰这些了。”
这五年来陆蒙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和公司,其他爱好上的东西已经不怎麽碰,那件事过後她一直被意大洛斯的警方监视,因此不得不担起责任,藏起思念。她让自己忙起来,但那样也很好,忙起来就不会花太多精力想他。
“你其实调查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