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清楚,且清醒地明白一切。
他越过人群,去找魏兆廷,迎面又遇上那个叫明初小名的男人。
许嘉遇同他对视两秒,就知道他是特意来找自己。
烦,为什麽世界上不能只有他和她两个,他只想解决和她的问题,只想接受她的质疑和质问,不想和任何之外的人牵扯。
可走到她身边这段路,似乎漫长又布满荆棘。
“你好,陆邵泽。”对方伸出手,脸上仍旧是那种程式化的笑容,很温和,但很虚假。
“许嘉遇。”他擡手,轻握一下就松开了。
他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初女士有个闺中密友,他有个比明初大两岁的儿子,她们很少来家里做客,倒是初女士常去对方家里,所以许嘉遇没怎麽见过。
印象里也只有少年时的模样,和现在差距甚远。
“陪我喝一杯吧,到那边聊聊。”陆邵泽说。
许嘉遇沉默片刻,最後还是去了。
两个人相对站在角落,避开了人群。
“你接近峥峥有什麽目的?”对方的笑容淡去,开门见山。
许嘉遇的目光却移到他的衣襟,熟悉的纽扣缝制风格,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
他的衣服也是她送的?
还是她们共同用着一个设计师。
无论哪一种,都让他觉得像是被厚重的乌云压在了头顶。
沉闷,压抑,喘不过气。
许嘉遇突然觉得对她看似了解但可能毫无所知。
她有着怎麽样的的社交关系并不是他应该在意的,但他仍旧不可避免地被别人三言两语的闲谈搅和得头脑发昏。
她和陆邵泽很熟吗?
关系很好吗?
她会喜欢他吗?
他们……会结婚吗?
至少,比他合适吧。
“我见过你,”陆邵泽看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心虚,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酒吧街,後巷小区B207,里面住着一个瘸腿的男人。一个月之前,他被警察逮捕了,敲诈勒索,据说他亲生儿子送他进去的。”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
许嘉遇能感受到自己後背顷刻间布满冷汗。
那种焦躁混着暴戾在体内无限冲撞的感觉霎时涌起,他垂眸无动于衷,好似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麽,却在刹那间生出扭断他脖子的冲动。
他的人生就像一直在悬崖上走钢丝,波澜壮阔,但岌岌可危。
深呼吸……
冷静。
许嘉遇,冷静。
“我没查你,我那几天福利院做义工,送福利院的同事回家,正好看到过你。那户人被逮捕也是听别人说的,不怪我多注意,你们……某些角度很像。”陆邵泽以为自己点到即止就足够了,不再赘述,“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己莫为。但我也不在乎你们之间什麽关系,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许嘉遇那张惯常冷淡的表情此时阴郁到了极点,他却突然笑了下,欺身上前,仗着身高优势微微俯身在他脸侧:“那你在害怕什麽?你应该去告诉明初,去啊,告诉她,不是更有效果吗?”
他甚至从那命悬一线的危机中感到一丝快意,仿佛整个抽离开,俯瞰着两个人,看,连陆邵泽都看出来明初对这个叫许嘉遇的不一般。
“你……”陆邵泽脸色变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点点头,“小看你了。”
许嘉遇嘲弄地扯了下唇角,被戾气裹着,无心跟他拉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