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笑脸,轻声道:“方才奴家在准备糖水时,不慎被溅出的热水烫到,怕污了贵人的眼,便随意寻了一块薄布缠上。”
“取下来。”
“奴家……”
“取下来,莫让我再说第三遍。”苏念麟语气冰冷,周身迫人的气势压的李玉喘不过气来。
僵持片刻,她颤抖着手探向自己的脖子上的薄布,正要将其撤下,一侧的男子忽然暴起,随手抓起一根筷子便要扎向江妤,哪知他还未靠近便被苏念麟一脚踹得倒飞出去,落在桌子上,那桌子顿时四分五裂,那男子倒在破碎的桌子中不住的呻·吟。
眼瞅着苏念麟冷着脸,抬脚便要往那男子身前走去,李玉赶忙跑来,跪在那男子身前,“少主手下留情。”
闻言,苏念麟脚步一顿,目光冰冷望着李玉仿佛在看死人一般,“你方才唤我什么?”
李玉顶着他迫人的目光,抬手将袖子卷起,露出皓白的腕子,在靠近手肘的部位竟有一朵桃花印记。
瞧着那熟悉的印记,苏念麟眸子一颤,此人是母亲的手下,那日他明明瞧着苗寨中的人皆被宁王的手下杀死,最后付之一炬,为何此人如今会在京城,他目光扫过李玉脸颊,他似乎从未在母亲身旁见过此人。
“你究竟是何人?”
江妤站在苏念麟身后瞧着他微颤的背影,心中如针刺一般,快步走至他身侧,牵住他汗湿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苏念麟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热,扭头望向江妤,只见她冲着自己安抚一笑。
第95章鲜卑
寒风呼啸,带起屋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木凳拖过地面的声音响起,随后杯子跌落在地,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原是躲在角落那人意图逃跑,一个趔趄撞到桌上,带落桌角的杯子。
见此苏念麟眸子一厉,指尖银光闪过,一把匕首插在那人脚边,那人顿时脚一软跌倒在地,“别杀我,我是被他二人骗来的,与我无关。”
那人瞧着跟前的匕首,顿时吓破了胆,手脚并用向后爬去,口中不住的嚷嚷着。
方才说话那男子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心中懊悔万分,竟寻了这么个软骨头来此替玉娘办事,他眸中含着歉意,扭头望向李玉,“玉娘,莫要向他低头。”
哪知那几人恍若未觉,连平日里总是对自己笑脸相迎的李玉亦是未搭理自己,只见她跪在苏念麟脚边,仰着满是泪水的脸颊,满目凄苦。
“少主,奴家幼时被寨主捡回寨中,放到小姐院中,小姐瞧我精于算账,待我年满十六便让随着管家管理外账,那日之后我便很少回苗寨,只是与小姐书信往来,故而少主从未见过我,而我因常年在外躲过一劫。”李玉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交于苏念麟手中。
“少主,此物便是苗寨的商铺的信物,如今苗寨虽已不复存在,但这商铺还在,今日引少主前来,只是左护法沿着黄靖的踪迹,一路寻到北疆,恰好查出北疆尸坑一事,故命我寻到机会将此事告知少主。”
闻言,苏念麟垂眸,指尖摩挲着那枚玉制的令牌,睫羽微垂他自然知晓这枚玉佩的存在,只是对李玉此人还有所怀疑,十年前他苗寨被宁王灭门,乃是司徒城派人将他拼死救出,送到师父府上修养了许久才恢复。
他凌厉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之人,方才听她所言,苗寨似乎还有残余势力,皆数在那左护法手中,如今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正思索着,江妤瞧着他眉间好似覆上一层阴郁气息,便轻轻拽了拽他的手掌,苏念麟这才回过神来,顺着江妤的力道扭头望去。
“小师兄,你若不信此女所言,不如将这几人带回江府?”瞧着苏念麟回过神来,江妤踮着脚一手拽着他的衣摆凑到他耳畔轻声道。
在场几人皆是武艺不凡之人,江妤虽是极小声,那几人却也听得分明,躲在角落那男子顿时面色一变,瞧着几人似乎未注意自己,挪动着身子往窗口去赶去,哪知他手掌刚触及紧闭的窗棱。
耳畔传来一阵破风声,那人立时发出一声痛呼,原是苏念麟甩出一枚墨玉飞蝗石打在那人手背之上,那人捂着手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哀嚎。
瞧着苏念麟满身煞气如修罗般立在铺子中,另一名男子再不敢多言,蜷缩在角落中。
江妤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李玉身上,只见她再无方才那般妩媚多情,跪在苏念麟脚边一言不发,“小师兄,先将这几人捆住,今日哥哥似乎也往这来了,我出去瞧瞧,看看能否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