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我是王丫。”王丫一边麻利地摆上供品,一边小声念叨着,“白潋带我们来看看你们。你们放心,她在村里一切都好。”
白潋点燃香烛,细小的火苗跳跃着,散发出淡淡的松香味。
祭拜完后,白潋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看向王丫,“王丫,有件事得跟你说一声。”
王丫正专心致志地调整着点心的位置,闻言抬起头,“啊?什么事啊白潋?”
“我和伏棂得离开泰和县,去益州一趟。”
“离开?”王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去益州?那么远?为啥啊?去多久?”
白潋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棂儿家里有些产业上的事,需要她回去处理。归期暂时说不好,可能得两三年,也可能更久一点。”
“两三年?还可能更久?”
王丫的声音都拔高了,“那你们还回来吗?这边的河运、铺子、养鸡场,还有咱们村…”
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伏棂这时也转过身,看着王丫,“会回来的。只是归期难定。这边的产业,我们都已安排妥当,有小瑶、陈缨陈络他们照看,不会有事。”
“哦…”王丫闷闷地应了一声,显然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白潋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嗨!别这副样子,又不是不回来了。益州再远,还能远到天边去?”
王丫被她拍得肩膀一歪,心里的难受劲儿也散了些。
伏棂将话题引回,“今日是想请你日后得空,来替我们看看二老,清理下坟头杂草,添把新土,免得荒芜了。”
王丫一听,把刚才的失落抛到脑后,正对着墓碑,“放心!你们尽管去,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保证,这坟头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都不让它长。逢年过节,清明寒食,我王丫一定来。给二老上炷香,添杯酒,说说村里的事,要是敢偷懒,让我家猪肉摊子赔本!”
白潋心里一热,“好王丫,够意思!”
伏棂也感激道,“有劳你了,王丫。”
“跟我还客气什么?”王丫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你们帮衬我们这么多,这点小事算什么。再说了,伯父伯母也是我的长辈,我王丫来尽点心,应该的。”
三人一起在坟前跪下。
头磕完,起身后,几人又在坟前默默待了一会儿。
王丫知道她们接下来肯定还有不少事要安排,便识趣地主动告辞,“白潋,伏小姐,你们先忙。我去地里看看!”
见这件事妥当了,白潋松了口气。
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白潋把伏棂拉到了自己家里,穿过院子,直奔堂屋。
“快,快进来。”
白潋反手关上门,神秘兮兮地冲伏棂眨眨眼,一头扎进里屋。
不一会儿,白潋就抱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匣子出来了,匣子上还挂着一把黄铜小锁。
接着,她又翻箱倒柜一阵。
白潋把找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堆在桌上。
“快坐。”她把刚在桌边站定的伏棂按在太师椅上,自己则站在桌子对面,清了清嗓子,“白潋的重要财产交接仪式,现在开始!”
伏棂被她这煞有介事的模样逗得想笑,但看她一脸认真,便也配合地端坐好,微微挑眉,“哦?白小潋这是要…分行李散伙?”
白潋不满地嘟囔,“我才不要散伙。”
她拿起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拎到伏棂眼前晃了晃,“喏,这是咱家院门、库房、粮仓、地窖所有门的钥匙,全在这儿了,一把不少!”
她说着,还故意抖了抖钥匙串,发出更响亮的“哗啦”声。
她絮絮叨叨地介绍。
“还有这个,这是银票和碎银子!”
她又指着剩下那本看起来最朴素的册子,“这个,是粮册。粮仓地窖里存了多少粮食,新粮多少石,陈粮多少石,麦子、稻谷、豆子各多少,去年秋收的入库日期,都写得清清楚楚。连哪仓粮食晒得最干,哪仓是留着做种子的,都写了。”
“喏,都在这儿了!”
伏棂看着眼前这一堆东西,再看看桌子对面那个昂着头、一脸“我全部家当都在这你快收下”的白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