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
遥遥便有好熟悉的声音传来。
想是对她家的菜谱很是熟悉,菜名报的很快,点的东西又很多,并且要求还十分挑剔。
月眠心头一喜,今日兴许能早些收摊了。
登时便有熟客的面容和对应的名字在她心头翻滚复现。
是城南沈府的采买郎?
他们家的员外可是最喜欢吃她摊上的荔枝虾了,每次来的时候几乎是差点将小摊给她买下。出手爽快又阔绰,月眠最是欢喜他们来买东西了。
还是跟在伯爵夫人身边的那位小厮?他们那次来不是大包小包地将糕点买走?
月眠美滋滋地思索着并擡起了头。
日头正盛,月眠又在树荫下低头久了,甫一擡头时,目光所及处还有些模糊。
眼神清晰後,只见有一白一杏,两个丰神俊朗好姿仪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来。
方才说话的便是其中那位穿着银白色暗绣竹叶纹襕衫,正摇着玉骨扇的男子。
月眠定睛一瞧看清楚後,登时傻了眼。
这不就是白云寂口中正在公休的徐松溪和许行舟。
见到许行舟朝她翩然走来的时候,月眠肩膀绷地很近,她握在擀面杖的手也跟着微微收紧。
彼时的她恨不得将擀面杖拍自己嘴上,她说话怎麽偏生就这麽语灵呢?
白云寂在这些日子也来买了不少次吃食了,偏生她这次手头得空与他话了闲,好巧不巧许行舟也就回来了。
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月眠一时间只觉得後懊丧。
“喂!一直看什麽呢,小脑瓜子又在寻思些什麽?”徐松溪扁了扁嘴,收起玉骨扇在月眠眼前晃了晃。
他摇着扇子低声说笑道:“小爷盛京第一美男的名头,百闻不如亲自一见吧。”
收回眼神,月眠连着眨了好几下。
她是很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方才远远瞧见这非富即贵的装束打扮,本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结伴出行。
不过等她定睛细瞧发现是许行舟和徐松溪二人,嘴角的笑意是随着二人逼近的距离断崖式降落的。
特别是许行舟,是让她尤为震惊。
褪下官袍的许行舟,连着将往日的严肃冷峻一同卸掉了。
一袭杏衣的许行舟站在日光和树荫的分界处,微风乍起,直裰上的暗绣海棠花莹熠飘乎间似有暗香浮动。
一改往日清简,他今日选用玉冠束发,又簪以莲花白玉,更衬得他眉眼间满是清润温和,便是那副极具冷感的黄金面具也似乎冰雪消融。
许行舟似乎今日心情很好,那双素来斜挑着颇具威严的凤目而下含着笑,他的嘴角也一直带着温煦的笑意,甚至还柔声唤了句江姑娘。
他主动与自己套近乎?
月眠顿时有些後背发凉。
这可是坏了!私自占位摆摊被许行舟抓了个现行。
便是她想狡辩也说不清了。
这货居然是许行舟?
至少在这之前,许行舟在月眠心中虽然是一等美少年,但始终是加了寒山寺这个前缀的。
许行舟平日常爱肃着张脸,若是遇着他心情不佳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着若有似无的冷气。
再者便是,许行舟在官府之事上铁面无私,行事秉公不纵情。再是月眠在断案上帮了他大忙,许行舟亦是将她不按规矩摆的摊说收就收,一点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几乎是完美地诠释了守理不帮亲,虽然她与许行舟也谈不上一层关系。
不过最让月眠觉得许行舟白瞎这幅皮囊的原因便是他那张嘴,说话犀利而毒辣,很是让人难以招架。
思及此,月眠都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
她可不能因为许狗的一日之顿变而彻底颠覆往日对他的见解。
月眠端起笑容,两侧的梨涡顿现,她问到,“你们怎麽来了?”
“莫名其妙。照顾你生意不行啊。”徐松溪一边摇手唤来了江镜潭,并对江月眠说,“顺便给你家潭哥儿送点学习用具。”
很是喜欢徐松溪的江镜潭直朝他扑了去,一把环在他的腰间,圆乎乎的脸蛋直蹭他,江镜潭亲昵地喊道:“徐哥哥。”
抚摸着江镜潭的头,徐松溪先是变戏法似地给江镜潭拿出一水儿翠色的草扎的蜻蜓丶青蛙等小玩物,而後他又很是神秘地问到江镜潭,“猜猜徐哥哥还给你带什麽好东西了?”
“蟋蟀?”边吃着徐松溪带来的饴糖边眨巴着眼擡头看向他的江镜潭天真地说着,“徐哥哥上次说你从前养的那只叫王不留行的蟋蟀可厉害了,我想你也给我带了只超厉害的。”
“你倒是心头不念着学习。”许行舟捏了捏江镜潭的胖脸说到。
许行舟冰凉的指触在江镜潭的脸上,只觉有冷流袭来的他登时便十分讶然地收了笑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