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拂己轻抚公主手背宽慰:“母亲莫要思虑伤身,我会为二弟祈福。”
汉阳公主蹙眉,情不自禁出口:“光祈福有什麽用啊,那祸害还在家里!”
“母亲莫冲动,,”齐拂己温言细语,“你方才也说了,二弟亲口挑明,驱赶那位云姑娘就是忤逆他心意。”
“那……还是留她在家里?”汉阳迟疑,其实她也纠结,“留下来的话,不是还有冲喜一说……”
齐拂己未料到公主会有这想法,即刻心下一阴,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须臾,恢复寻常神色,照原计划摇头,循循善诱:“其实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挪窝除了撵,还可以让她自己走。”
公主分唇:“你的意思是……?”
“倘若她自己走的,便不算忤逆二弟。这样最为合适。”
“可她怎麽会走呢?”公主盯着齐拂己呢喃,“能有什麽法子能让她主动提出来?”
齐拂己缓缓蹙起修长两眉,摇头:“儿子无能,一时也思忖不到对策。”
公主见不得心肝骨肉面露愁容,生齐拂己自责:“没事,娘就跟你随意牢骚两句,别往心里去。”她主动转了话锋,“你近日在礼部还好?”
齐拂己有问必答,同母亲说了会话,还茶歇吃了碗酪樱桃,方才离去。
他前脚刚走,云窈後脚就回府求见汉阳公主,将将错过。
下人来报,公主在堂内踱了两步,一甩袖:“传吧。”
时隔多日,终于决定见云窈一回。
云窈先行礼,而後才小心翼翼说出想和张宗云回湖州。她十分忐忑,讲几句就无意识咬一下唇,边说诉求,边一遍又一遍感谢上京这段日子里公主对自己的照拂,藏在袖子里的两手也时不时紧握。
上首,汉阳公主亦紧紧攥着高背椅扶手,才能板起脸,抑下喜色。她觉得大儿子是真有点佛法在身上,求什麽来什麽,灵得很。
因担心云窈反悔,公主不敢讲一句不舍挽留,只能皱皱眉,憋憋嘴,假装犹豫犯难,而後便允了。
云窈千恩万谢,继而联系张宗云,约好等婚书过了官府就回湖州。
渐渐的,国公府上下陆续知晓云窈要离京。
最先来同云窈道别的是小筑里的婢女和仆妇,负责烧地龙的婢女晓得云窈挨冻容易生病,反复叮嘱她路上防寒,後厨的厨娘把云窈爱吃那几道菜的方子交给她……诸如此类,云窈颇为感动,同落玉道:“明日我们出去一趟,要想办法让她们派一辆车。”
“去做什麽?”落玉旋即追问。
云窈咬了下唇,少顷才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去京城的升昌分号。
落玉候在外间,待云窈出来,问道:“好了?”
云窈点头:“走吧。”
落玉疾步走近,小声:“这是钱庄。”
云窈点头,知道。
“这是钱庄。”落玉重复。
云窈猜到落玉疑惑,微笑轻声:“我刚取钱。”
“小姐你怎麽取的?”
云窈抿了下唇,娘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颈上那枚水滴桃红碧玺是取钱凭证之事,绝不可告知第二个人,哪怕那人对云窈再好。
她避重就轻:“娘亲之前在这个分号给我留了笔钱。”接着话锋一转,“走吧,买礼物去。”
“买礼物?”落玉事事疑惑。
云窈颔首:“大夥对我都很好,离京前我想买些礼物答谢大家。”
她已拿定主意,要给仆婢们,公主丶大公子丶二公子和齐氏姐妹都买礼物,所以取了两张银票。
两张票子面额颇大,所以她求了一辆里的车,既“送”且“护”,应该没人敢抢国公府吧?
云窈几乎逛一整日,选出来的礼物堆满国公府那辆宽敞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