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对啊,她就是喜欢。
皇都城门下的公告牌贴着京畿衙门发的缉捕文书。
程月圆等候在排队进城的人群里,慢慢挪到了公告牌前,看清楚了上头只有闻时鸣和闻七的画像,她微微松一口气,闻七逃脱了,这是好消息。
“你,过来。”
监门卫指挥她上前来,检查过随身物品,例行盘问一二,便放她入城了。
程月圆没走出,迎面看见蔺弘方带着城防营人马从面前的街道策马而过,不知赶去处理什麽事情,目光从她这一片的人群面无表情地扫过,又收了回去。
除却留春宴那一回,程月圆惯常是浓妆艳抹示人。
便是作素脸朝天的女郎打扮,也只有亲近之人才认得,遑论此刻已扮成个普通穷苦人家的儿郎。
她不多停留,撒开步子往仁心堂跑。
仁心堂里,林秋白正在给病人看诊。
她脸色凝重,愁眉不展,病人自诉晨起喉痛干痒,咳痰有轻微血丝,看她这副模样,差点以为自己得了什麽大病,“林大夫,我这病莫非……很难治?”
蓦地,门帘掀起,摇动屋门风铃,有个身材矮小,脸蛋圆团团的小儿郎跑进来。
林秋白按脉象的手都重了两分,又松开,把徒弟喊来,“他有热证,小毛病,你再探探脉。”她起身,一把拽了小儿郎入後堂,借着日光将人细细端详。
“阿圆?闻三公子行刺六皇子的事,是怎麽回事?”
她看到程月圆嘴皮有点干裂,呼吸较平常急促,额上和鼻头都冒出细汗,将她拉到自己歇息的屋里,给她倒了一杯凉茶,“你顺过气来,再慢慢说。”
程月圆从城门下到仁心堂,全靠一双腿跑得快,捧着茶杯急忙饮空了,又再添一杯,才润了发烫的喉头,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同她细细说来。
“六皇子他还没有苏醒吗?夫君说他当时被刺伤的部位在这里?”程月圆在腰腹一侧比划了一下。
林秋白皱眉,也看出来了并非致命处。
“六皇子醒了会替闻公子澄清,既然还没有,便是还在昏迷,按这个受伤的位置来说,不会这样,多半是受伤的同时还中毒了。”
“那为何皇宫里的太医们都看不出来?”
“闻三公子当时查的证人是胡女,西域有一些毒不被汉典医书记载,只有游历过地方的人才知道。要是能让我去看看,或者请谙熟此道的游医去,或许是个法子。”
林秋白自打看到缉捕後,就留意城内消息。
她医馆开了这段日子,慢慢累积了名气,城中消息灵通的高门亦有请她上门看诊的。此时,把她这两日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程月圆。
“许是怕路途上生变,平阳侯府女眷和闻大公子还被扣留在城郊避暑庄子,庄子周围有金吾卫的人把手。”
“平阳侯府闻渊在六皇子送医当夜,就被陛下召进宫至今未出,平阳侯府被掀了个底朝天,守卫还未撤。”
“薛公子因为借助运粮,帮助闻公子逃脱,被陛下夺了职位,令他闭门思过。”
程月圆大致弄清楚了情况,点点头,终于问出来进来後就有些在意,“林大夫,我阿耶和弟弟去哪里了?”
隔壁程雪峰养病的屋子敞开,里头是空的,小清江也不在柜台处帮忙磨药。
“你阿耶已知道你和闻三公子的婚事,有事无事就去平阳侯府外转悠,清江不放心跟不过去了。他心头有事,情志不舒不利于康复,我想还不如就让他去了。”
“阿耶他……他还好吗?”
程月圆突然有一种心虚和愧疚,既想见到阿耶,又怕见到,在仁心堂後院茫茫然来回走了两圈,“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还要想办法找到薛公子和林大人。要是我阿耶回来了,林大夫你能不能替我跟他说……”
“说什麽?阿圆为何不自己当面说。”
程雪峰沉沉的声音插进来。
程月圆一缩脖子,看见阿耶黑着一张脸,同程清江走了进来。她两手无措地摆了两下,灰溜溜跟着阿耶到厢房里,就像小时候自己贪玩掉进了陷阱里,头一回见阿耶冲她发脾气那样心虚。
“阿耶……”
她瞄瞄程雪峰,他气色好多了,胡须修剪过,鬓角冒出来的硬硬的头发也被妥帖地梳入髻中。
程雪峰想瞪她,又心疼舍不得。
“阿耶没醒来的这段日子,委屈你们了。林大夫说阿耶再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回山里去,继续回家里过日子。平阳侯府的事,你别管了。欠了探花郎多少银子,我和清江慢慢攒,都还给她。”
阿耶的想法和小清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