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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惊世骇俗（第2页）

沈檐这番话说得极为铿锵有力，若是一般人，必然会因此心生怯意。

但许永崇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不可能被他这番给吓到，更别说，现在没有证据表明是他的儿子所为，就算有证据，她永颐公主可是下嫁岷州，丈夫管教妻子，又何错之有！

想到这儿，许永崇冷冷一笑，而後径直向沈檐反问道“岐王这般肯定这些伤一定是腙骁所为，可有证据？腙骁虽身为武夫，有些时候难免下手有失轻重，但公主作为他的妻子，那他于情于理也不至于会这般对公主。”

说到这儿，他话音一转，而後明晃晃将恶意指向了沈令仪“更何况，有些时候，人为了免死脱罪，可不一定做得出什麽？”

他这话一方面既圆了他之前谎作伤疤无恙的事，一方面又暗指这一切都是沈令仪在自导自演。

一旁的沈骅见他如此作态，颇有怒气，正准备发作，却不妨沈檐径直出手制止了他。

而後沈檐一声嗤笑，不紧不慢地对着许永崇说道“是啊，许大人说的对，这些伤痕我们也不知具体是何人所作，既然令仪的话让人有一定的存疑，不妨我们再听听其他人的说辞吧。”

许永崇闻言，长眉微挑，心下一泛。

许府上下，他已经再三严令，他就不信，还会有人在这个风口上出来为沈令仪作人证。

这边，在沈檐的示意下，殿外蓦然又走进一名老妇。

那老妇满脸皱褶，花白鬓发，一身麻衣，行走间的束手束脚，不难看出她家境窘迫。

许永崇见到老妇的第一眼，也不由眉头微皱，这人是谁？看着不倒像是他许府的奴仆！

莫非是岐王胡乱找的人，意欲诬陷？

许永崇看着老妇，这般打量着。

却不想，那老妇对着帝王猛地一跪，而後才颇为惶恐地说道“民妇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妇的行礼很不标准，或许是因着恐慌，就连言辞间，都带着几丝颤音。

而帝王见此，不觉皱眉，其实这件事最直接，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处死令仪，已向许家和其它世家表态。

但沈檐执意与他作对，导致他也不得不这般劳师动衆。

如果这事令仪赢了，与他而言无甚它利，如果令仪输了，那朝堂的局势又势必将会发生一番改变。

成大事者，要考虑的便是掌控整个大局，区区儿女情爱与手足亲情，那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奈何沈檐一直执迷不悟啊！

就连帝王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沈檐的身上，的确具有君王的魄力，但与此同时，他又多了几分君王不应有的柔情！

这是他最出色的孩子，这个孩子亦将会从他的手上接过整个江山。

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这个他寄于无限期望的儿子，沉溺于这些小情小爱中。

作为君王，就是应该狠得下心，冷得下情，权衡利弊後以绝对地掌控去睥睨天下。

帝王沉默地掩去眼中的深意，而後摸了摸手中的板指，心中有了些许思量。

这边，那老妇仍保持着跪俯的姿势，而後待帝王示意她可以起身後，她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对帝王言陈道“啓禀圣上，民妇是岷州人士。”

“喔？这麽说来，你是许府的奴仆？”帝王音色平淡地问道。

“回圣上的话，民妇并非许府的奴仆。”

这话一出，让衆人感到些许意外，这人既不是许氏的奴仆，应当不知永颐公主这事的其中内情，既如此，那岐王又为何会让她上殿，莫名是胡乱攀咬？

在衆人的惊诧中，那妇人也拉起衣袖，露出了与沈令仪无差的伤痕，看着衆人不一的神色，她更是掩着面哭诉道“我的小儿子曾卖进许氏，做了许家大公子院中的小厮。可谁料，那许家大公子性情残暴，轻则辱骂，重则鞭打。而我的那个小儿子，就是在有次当差中，被那大公子活生生给打死的。”

或许是提及伤心事，那老妇说道这儿，止不住地放声哀哭。

一旁的许永崇见状，长眉微皱，而後对着那老妇怒斥道“哪来的刁民，在这胡言乱语，企图败坏我儿的声誉。再说，你身上的伤痕，并非我儿所致，你向衆人展示这些，莫非是看在我儿已死的份上，想诬陷在我儿头上。”

许永崇的这番话，倒是让那老妇一吓，但或许是想到自己的苦命，那老妇又径直转过身对着帝王说道“民妇身上的伤的确不是许家大公子所致，是民妇的夫君所打。因着小儿子的死，夫君便把所有的气都泄在了民妇身上。”

“既然如此，那你说这些做甚，左右你的事，与我许氏无关，念你也是受人蒙蔽，你若速速退出大殿，本官就不计较你的胡言之罪。”许永崇暗带威胁地对着那老妇说道。

而那老妇一听闻，顿时双目瞪圆，似一脸的不可思议“无关？怎麽会无关！如果不是你许家大公子打死我的小儿子，我丈夫又怎麽会有如此大的怒气，进而他全部发泄在我的身上。我所受的苦难，都是拜你许府所赐，又怎麽会无关呢？”

许永崇见此，本想再说上几句。

却不妨，原本沉默的帝王，却在这是出言“够了！你与许家的恩怨，稍後自会有京兆尹解决。”

说完，帝王便面色不善地说道“如今，是许家与永颐公主的事，你若知情，便速速说来。若全然不知，就先退下吧。”

许永崇原本以为，这老妇既非他许府奴仆，又怎麽会知他许氏内情，可他却忘了，一个女人为孩子复仇会有多决绝的狠心。

“回禀圣上。民妇虽不是许家的下人，但民妇今生的苦难，却全因许家而起，所以自从小儿子死後，民妇便每日都会去查看许府的情况，就是希望能有朝一日，能为幼子报仇雪恨。”

说完，她顿了顿，而後混浊的眸中带着几抹浓稠的恨意直直地看向了许永崇“我盯着你们许府整整五年。你以为你们跟公主的那些事，只要严禁了下人，就没有人知晓嘛？”

老妇说到这儿，突然俯跪于地“陛下，那许家大公子待公主也是极为残虐，稍有不慎，便是打骂，甚至就连公主怀有身孕，都是被许家大公子给活生生给打流産，若不是公主奋起反抗，只怕也早已死在那大公子之手。民妇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如若陛下不信，可问许二夫人身旁的婢女，她是民妇的亲生女儿。”

那许二夫人猛然听闻此言，颇有些慌乱地看向了身旁的丫鬟，毕竟如今事关许府，她身为许家二夫人，自然与许家共存亡。

而那奴婢却好似没看到她的眼色，自顾自地对着帝王俯跪道“回禀陛下，奴婢以性命担保，阿娘所言句句属实。许家大公子的确生性暴虐，经常打骂公主，这是府中人所皆知之事。後来公主失手杀了大公子後，家主对所有人再三严令，不准透露此事半句。甚至好些知情的大房奴仆都被暗中处死了，而奴婢因着是二房的人，这才幸免于难。但奴婢的幼弟因大公子的残暴而无辜枉死，奴婢这才不得不在衆位大人面前，冒死说出真相。”

说完，她不顾许家人的怒责与鄙骂，颇为沉默地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