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晏府。”
帝王冷然的声音落下,全德福自知此刻不该多想,麻溜折身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宫道内突然响起阵急切慌乱毫无章法的声音,晏惊禾火急火燎跑进揽阙宫。
刻纹石阶前,他派自停步:“陛……”
凌郁扫了眼晏惊禾汗湿的领口,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带着三分嫌弃侧过身子淡淡道:“里面,赶紧把她带走。”
那声音出现刹那,昭韵宜便看见刚刚还藏在她身後的晏婳几乎顷刻昂起脸,眼中带了亮光拔腿飞奔出去。
“阿兄!”
瞧见那张熟悉的脸,晏婳眼睛这下彻底亮起来,激动一喊,提起裙摆就朝晏惊禾站着的位置跑。
她兴致冲冲就要给晏惊禾看手中的东西,胳膊方擡起半寸,却被劈头盖脸的训斥砸懵了头。
“谁让你乱跑的!”晏惊禾几乎喊着说出这句话。
怒气冲冲的模样让晏婳直接呆住了,她从未听过阿兄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几乎刹那,她眼眶就红了圈。
晏婳不懂阿兄为何动怒,她刚刚还以为她们不要她了。
想到这儿,她更伤心了,胡乱抹了抹眼尾的泪,红着眼,没看晏惊禾但很认真地小声开口:“我……我没有乱跑,阿娘应允了的。”
“还狡辩,还说没乱跑,没乱跑你怎会独自留在皇宫。”
晏惊禾声音凉飕飕的,瞥见晏婳眼中的泪,微微降了点,几乎不可闻。
今天从前回来他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找了许久,差些以为人又丢了。
过去晏婳丢过一回,万幸最後找了回来,沉浸在阵阵後怕的情绪内之内,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麽凶狠,表情多麽骇人。
瞧着他这番模样,晏婳嗫嚅着唇瓣,身子轻轻抖了抖。
“怎麽出来了。”帝王擡阶而上,靠近回廊的那侧站定。
原来他们竟是兄妹。
昭韵宜看着院子内争吵的性子完全不同的二人,心里默默想。
“朕曾经去晏府的时候,晏婳总是在晏惊禾身边,她见过朕,也听过朕的声音。”
帝王的言外之意,昭韵宜听罢,缓缓笑了下,缓缓勾了他的小拇指,拉着晃了三下。
衣袍在前作掩,若不仔细根本看不见。
晏惊禾眼尖,一下子就看见晏婳右手握着的东西,直接了当问:“手里拿的什麽?”
这一瞧,紧接着又发现她手上一大片擦伤的血痕:“怎麽弄的!”
淑妃今日设宴,晏府虽未同常府交好,然而清楚这场宴席用意,还是派人进宫送了东西。
晏府主母今日要事缠身,本想随意找个人送去,没曾想,晏婳听闻後却主动提出要代阿母进宫。
只把东西送到,她们就准备离开,晏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可上了马车,晏婳却发现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囊不见了。
她跳下车去找,手掌被地面的石子擦伤,丫鬟去捡被风掀翻的脚蹬,待稳妥後,车夫一拉缰绳,便驾着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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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离前,丫鬟照例朝帘子内喊了声,没有回应,但是小姐平时就不喜欢说话,她没作她想。
丫鬟坐在马车外面的,等回到晏放行府,掀帘子时才发现小姐不见了。
晏婳一心扑在找香囊的事上,原路返回,她不久前刚进去,守卫自然不会不去。
她寻着记忆找,好不容易找到却是迷了路,跟随一列宫女走,误打误撞到了揽阙宫。
昭韵宜闻之也看向晏婳手心握着的那东西,她不是没发现晏婳手划伤了的事,可她死死握着那东西,如何不肯撒手也不肯让比尔呢碰她。
手腕想也没想的挣脱,这样一扯,露出香囊断裂的一角。
十分眼熟的梅花络纹,晏惊禾恍然想起来这是什麽,是他曾经送给晏婳装糖的袋子。
晏父晏母不准许晏婳吃糖,他思来想去就寻了这个法子,让她以佩戴香囊的由头将糖藏在里面,别人既不会发现也不会找到。
他微微侧过脸,一下子想通其中缘由。
默了半响道:“别哭了,先回家……父亲和母亲都在等。”
晏惊禾真诚实意行礼谢过昭仪娘娘,跟在少女後面,一起走出了揽阙宫。
安乐宫,一个时辰前,淑妃刚刚送走族亲。
娘娘今日心情甚佳,捧着降来赏赐,宫人乐呵着退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