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雾抚摸着他的头发,忽然想起那个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容晏甚至不记得那孩子的乳牙还挂在她的项链上。
而现在,有人为他们的孩子喜极而泣。
从那天起,谢怀瑾变得格外紧张。
他变着花样做各种补汤,哪怕虞青雾只是皱一下眉头,他立刻就会换一种口味。
夜里睡觉时,他总怕压到她,干脆搬到了床边的软榻上。
每次她起身,他都会第一时间伸手搀扶,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真的没事。”虞青雾无奈地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才两个月呢。”
谢怀瑾却严肃地摇头:“医书上说前三个月最要紧。”
他蹲下来帮她穿好鞋袜,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虞青雾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你昨晚又没睡好?”
“我怕你半夜不舒服。”谢怀瑾蹭了蹭她的掌心,像只忠诚的大狗,“我没事,你最重要。”
夜深人静时,虞青雾望着软榻上谢怀瑾的背影。
他蜷缩在窄小的榻上,却还保持着面向她的姿势,仿佛随时准备跳起来照顾她。
月光透过窗纱,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
虞青雾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这就是幸福吧——有人把你放在心上,胜过他自己。
容晏站在医馆外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一封密报。
“谢夫人有孕,已三月有余。”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他想起虞青雾失去第一个孩子时,他正在陪姜南夕赏梅。
等他赶到时,只看到她空洞的眼神和满床的血。
而现在,她会有谢怀瑾日夜守护,会有新的生命弥补曾经的伤痛。
树影婆娑间,他看见谢怀瑾小心翼翼地扶着虞青雾在院子里散步,时不时低头问她累不累。
虞青雾摇摇头,笑着说了句什么,谢怀瑾立刻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表情虔诚得像在聆听神谕。
容晏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拖得很长。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连遥望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