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岘有些不忍,“你身上的伤,是孟谦承做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乔漓不在,乔澜不再隐瞒,“嗯。”
“为什麽不说?”蒋时岘皱眉,他不理解,“乔漓很担心你。”
“我知道。所以——”
乔澜眼神坚定,一字一顿,“我要保护我的妹妹。”
蒋时岘怔住,“什麽?”
“蒋先生,你懂法律,家暴的界定和量刑标准你应该了解。我的伤不算重,而孟谦承就打我这一次,构不成情节恶劣,最多拘留他十天。”
乔澜面色惨白如纸,她话锋一转,问他:“你觉得,乔漓会满意这样的结果吗?”
法律有局限,亲人又怎会罢休?
所以她宁可不承认,宁愿让乔漓以为她心里还有孟谦承。
这样,妹妹才会息事宁人。
“我不能让乔漓出事。”
蒋时岘心口一震。
是了,两姐妹自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格不同,但底色一致。尤其是互为对方考虑的心,是一模一样的。
他说:“我明白你意思了。”
于是乔澜拿出一个银色U盘,递给他,“里面的资料有关乔漓的身世,等时机合适,你再告诉她。”
“将来你们想要怎麽做,都不必顾虑我。”她闭眼宣告,亦是彻底切断过往,“从今往後,我只有乔漓一个亲人。”
“为什麽不直接给乔漓?”
“因为我妹妹信任你。”乔澜笑了笑,“我希望——你能陪她一起面对。”
男人将U盘合入掌中,颔首,郑重承诺,“一定。”
-
近日首席执行官总是异地办公,蒋氏集团高层颇有微词,适逢季度股东会召开,不能线上参加。没法子,蒋时岘只能回京市一趟。
机场里,南来北往,行人流动。
乔漓送蒋时岘到安检口,担心她有需要,他把私人飞机留给她,自己搭客机回京市。
“我明天下午就回来。”蒋时岘轻轻抱了她一下,叮嘱,“有事就找林默泽,不用跟他客气。”
“嗯。”
蒋时岘今天穿了深蓝色衬衫,乔漓望着他背影,依稀想起那天在京市机场,他让她在安检口等他十分钟——那是他们牵绊的起点。
那麽今天的沪市机场,会是终点吗?
乔漓少时经历变故,所以一直很清醒,她知道人和人之间,能一起走一程已是幸运。她从不强求,亦不贪心。
可现在,被搅乱的心跳和窒涩的呼吸让她无法忽视。
她很想永远与他同行。
她真的,很舍不得。
男人周身似镀了一层光,身影渐远,她的思考没追上声音和脚步,“蒋时岘——”
原来没有人能拒绝熠熠光芒。
听到呼喊,蒋时岘停步转身。乔漓径直小跑,如疾风扑进他怀里。他被撞得後退一步,本能般擡手将人抱紧。
“怎麽了?”他轻抚她後脑,低哄,“舍不得我啊?”
乔漓微微仰头,看他。
何其有幸,喜欢和被喜欢在一人身上画等号。她万分知足。
“有点。”她松开手,用目光烙刻他的模样,“一路平安。”
日落于西,人海散于席。
乔漓走出机场,晚霞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山雨欲来。她拿着手机拨电话,语调冷得没有温度,“动手吧。”
二十公里外,小雨淅沥。
孟谦承近几日精神萎靡,上班也心不在焉,大少爷无人管,没到点就收工,搭专用梯到地下车库准备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