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乔澜才开口:“蒋先生。”
闻声,蒋时岘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病床尾,“有话跟我说?”
乔澜嗯了声,示意他坐。
病床边,方才乔漓坐过的软椅,现在换成蒋时岘。
“还是没来得及。”乔澜摁熄手机屏幕,感到无力,“漓漓被人造谣陷害,是孟家做的。”
蒋时岘一愣,关于乔澜伤的来由,有猜测浮上心头。
他应声:“我们有查到。”
“不止孟家——”
她微顿,难以啓齿,“。。。。。。还有,乔家。”
全身伤痕累累,记忆倒带,心上疼痛更甚。
那日午後,她经过书房,门虚掩着,她听到孟谦承在跟她爸打电话。
“放心吧爸,万无一失,加拿大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公益黑幕,够乔漓喝一壶的了,哈哈。”
“是啊,蒋时岘怎麽可能担这种风险帮她,不可能的,我们的计划肯定成功!”
“哎呀您放心,我最近安分得很,会好好待澜澜的——”
通话未完,身後孟母至,厉声大喝:“你在这里干什麽!?”
书房里,孟谦承慌了神,挂断电话跑出来。
“澜澜,你听我解释!”
乔澜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低劣牲畜,眼底只剩冷漠和厌恶。她觉得恶心,一个字都不想听,迈步下楼想要离开孟家。
孟谦承追下来拦她,好言劝软语哄,乔澜始终不为所动。她这才醒悟,男人也好丶自欺欺人的爱情也罢,跟妹妹比,什麽都不是。
乔漓是她的底线,谁都不可以伤害。
计划在即,她铁了心要去通风报信,孟谦承被激怒,目露凶光。他扬手,重重打下一巴掌。
脑袋被打偏,乔澜一阵耳鸣,嘴角渗血。
孟谦承也怔住,他正要道歉,却见乔澜还想往门外冲。他怒不可遏,手比脑更快,一把揪住她头发,将人拽回甩到地上。
乔澜膝盖磕在地面,还没缓过来,拳头又落下。。。。。。她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也许有半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
而不远处孟父孟母喝退佣人,就那样全程看着,纹丝未动。
暴力停止後,施暴者懵怔片刻,将她抱回沙发,旋即跪在她身前红着眼忏悔道歉。乔澜痛得直不起腰,她沉默不语,孟谦承只好坐在一旁,闷闷抽烟。
过了会儿,乔澜缓过神,趁孟谦承不备倏忽站起,铆足劲跑向大门——
然而受伤的女人怎麽可能跑得过男人,她又被抓住。孟谦承烦闷不已,大吼:“你就这麽想我死吗?你不是说过你最爱我吗?啊!?”
他越说越激动,嘴里的烟快燃尽,他忿忿难平,拿下烟头烫向她胳膊,听到痛呼,他恨恨道,“你也会痛吗?你这个骗子!”
泄了愤,他将乔澜带回卧室,收走她手机。锁门前,他漠然丢下一句:“这事你爸妈都有份参与,你好好想清楚,你丶姓丶乔!”
等到傍晚,孟母拿着免提电话进屋,乔旭成和景芸好声好气,“澜澜,你听爸爸妈妈跟你说——”
乔澜面无表情,按下挂断键。
见她软硬不吃,孟母翻了个白眼,出去了。
乔澜躺在床上,呆怔看着天花板,一滴眼泪都流不出。她等着天黑,到夜阑人静,她打开窗户,凭借儿时爬树经验缓慢向下爬,可惜稍有不慎,还差几米步跌了下去。
她忍住,没吭一声。
走出别墅区,身上疼痛已经麻木。望着车水马龙,乔澜四顾茫然。沪市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孟家不是她的家,乔家也不是,她能去哪里?
恍惚之际,她记起一个地方。
——她是有家的,妹妹给她的家。
一路步行来到海悦湾,她颤颤巍巍走进公寓,拿起听筒想打电话给乔漓。可脑袋晕眩,她眼前一黑,身体倒了下去。。。。。。
乔澜阖眼,回溯记忆,无疑是再痛一次。
乔家有份参与,蒋时岘并不意外。而乔澜的神情,更印证了他心中猜想。
“你是不是在孟家听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