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静澜看着薛芙长大,也知道她是什麽品行的人,自然知道不会是这样,但是不知道她为什麽要那麽说,猜,“是宋濯惹你生气了,你故意那麽说话气他的吗?”
薛芙就点了头,叶静澜就叹了声,摸摸她的脸,替她挨的那一巴掌而冤枉。
但总算也从小辈的嘴里听到了实话,不枉费她一个晚上的苦口婆心了,而舒展了眉心。
可,还有个问题,“什麽时候,你和宋濯开始在一起的,你们两个老是吵架,我们是一点没发现啊,他对你好吗?有没有像沈先生给你妈剥葡萄皮那样好?不是兄妹的那种?嗯?”
真怕他们因为长期相处而混淆感情。
薛芙则避重就轻地应了是大二的时候,叶静澜就也恍然,原来那麽早啊,而消去了迷茫神色。但薛芙却在她的大悟中说着说着,被关心,被劝导而多了些愧疚,她是喜欢宋濯,但宋濯并不是,是被她缠成这样了,不得已,也可能是责任……
抠着藤椅的纹路。
在问话交心中,她话又渐渐变了少。
而楼上吴凤君也问了宋濯同样的问题,你是真喜欢薛芙,还是只是男人那种玩,你们是不小心玩出火的,还是早就对彼此的未来有计划。
宋濯面对着长辈,也郑重而答,其中隐去了薛芙一些不得当的事,也隐去了他们三年多以来一些会被长辈指摘的事,只求个结果。
谈话谈了许久,从傍晚时分一直到夜幕盖上了天府雅苑,谈到後面,宋柏舟和沈先生都出来了,只剩了宋濯和吴凤君两个人在房间里。
好一阵子过後,下楼来的人笑笑,说没事了没事了,吴凤君没事了,宋濯也早就自有主意,并不是糊涂做事,没什麽事了。
但,听了,薛芙忐忑却更盛,心想他们这样被狼狈抓包,宋濯临时能有什麽主意呢,也直到他开门下来,叫了她,说了“没事。”
她才略舒展了心神。
薛芙也不知道他怎麽和吴凤君说的,随着他上楼进房间的时候,母亲的脸色的确和缓了许多,语气也温了许多,只扫了他们一眼,说,“可以。但,我不同意你们等到联姻的事情结束,能多快就多快,把事先定下。以後别人说起来,我也能说是新闻乱传,我们早就已经定了关系了。”
宋濯应,“好。”
薛芙便也跟着应,“好。”
吴凤君操心的事情还不止一件,“你们先去把证给我领了,就这两天。”
两人这次也没有再看对方,异口同声地也应了,“好。”
叶静澜跟着进了门,展笑说对对对,她轻摇了吴凤君的肩膀,说,“我也是这麽想的,凤君,你说了他们许久了,让自己休息休息,你看想吃点什麽,我给你做,就在我家吃饭吧,我们顺便商量商量彩礼的事?”
吴凤君不吭声,叶静澜见事情都成了,不想生变,趁热,使了眼神,又背後打着手势让宋濯和薛芙出去。
他们相视了一眼。
事情也就这麽定下了。
宋濯带着薛芙下楼。
客厅里宋柏舟和沈先生在泡着茶,转头看着他们,眼里有打量,也有欲问的探究,更有几分要谴责的神色,薛芙见他们在看,不自在地从宋濯的掌心里抽回手,下意识像以前那样要避,但宋濯没让。
他没有想象中的愧意,撕下了“哥哥”那层皮,没有了枷锁和道德谴责,长辈们现在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说要如何让他对妹妹薛芙好了,又不能再让他以哥哥的榜样在薛芙那如何如何端正清扬了,宋濯都觉得自己有点狼心狗肺的冷漠,竟然觉得无比痛快。
异常痛快。
也因此紧抓着薛芙,拐了个弯,在那片打量中,问了句还有要问的吗?直面视线,让宋柏舟一时哑口,轻摆了手,转头请沈先生继续喝茶。
再也不用在这些长辈的眼里,当个“好哥哥”了。
到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罐饮料放薛芙脸边,宋濯问,“还疼不疼?”
薛芙被冰,缩了下,说,“刚刚静澜姨已经给了冰块我敷脸了,没事。”
她靠着冰箱,仔仔细细端详面前人,从左看到右,又将他从右看到左,委屈巴巴,小抱怨,“怎麽我妈就不打你?”
宋濯不仅全须全尾出来,还说服了气在心头上的吴凤君,应承了他们的事,吴凤君也没再多问责一句细节,也没再谴责他们一句,只说快快去领证摆席就没了。
要换做进门谈判的是她,不得被叨个四五天还得三两句狗血淋头啊,这会儿肯定头顶上都阴云满布了。
而眼前人却是进去什麽样,出来还是什麽样,甚至还记挂着她脸上的打,擡着她的脸在看。
眉头紧蹙。
是真没事了。
薛芙心头放松了,不由得噗嗤一笑,点了他脸边的瘀痕。
“别人今天开开心心来吃席,我们倒是来受罪了。”
宋濯见她的红印已经消了大半,推了下她额头,他在楼上好几个小时,堪比每次赛车比赛结束後,成绩不佳的复盘大会,气氛压抑,句句紧迫,雷暴缠身,他得顾着薛芙的一些事,而包装话语,斟酌字句。
又得想着薛芙被吴凤君这麽对待,时间拖久了,在楼下会不会改变了态度,退缩回去,而得加快和吴凤君的谈话。
背上微微沁出了汗。
但是这小没良心的,开口第一句,竟然关心他一句都没有,还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