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尔不由地握紧拳头,戴安娜看他稍有风吹草动就要打起来的架势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以後也会这样。”
说着她把自己的长发扒开,後脑勺的位置有一块秃斑,那一块没有头发覆盖,皮肤也比漏在衣服外面的白些。
“干嘛!”戴安娜後脑勺巴掌大小的人脸气呼呼的皱着眉。
麦尔张大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狄安娜这会儿不乐意了“跟见鬼了似的,真失礼。”
戴安娜看他的表情,无奈把头发向後揽,用发丝把狄安娜的脸包裹住,只留下细微的抗拒声。
麦尔摸着自己腹部的肿块“你说这是变异的孢子?”
“没错。”
简而言之,同种菇类的不同孢子産生的菌丝相遇是长出蘑菇的前提条件之一。
也就是说,假如某个地方很不幸地只有一个孢子的话,在遇上另一个孢子发展出的菌丝之前,会进入休眠期,无法发育成蘑菇。
“那我们该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戴安娜听他的语气,似乎有达成合作的意向“不过孢子过段时间後会産生自我意识,而且他们的器官于我们的联通……所以,除非你想同归于尽,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戴安娜曾经试图用水闷死狄安娜,她将後脑勺置于水下,整整两天的时间,周围皮肤都泡浮囊了,那张令人作呕的小脸还是毫发无损。
“那産生自我意识之後呢?”麦尔捏着肋骨下的肉块感觉天塌了。
戴安娜:“它会想尽办法杀死宿主,直到占据我们的身体。”
“那你怎麽……”
戴安娜指着脑後“狄安娜告诉我的,她并不想这麽做,因为还有另外一种更加麻烦的方法,就是找到已经成熟的孢子让它们结合,到那时候就会从我们身上脱落。”
麦尔瞠目结舌,也是,辐射之後生物物种变化的进度超乎人类的想象,再出来一个什麽新奇的物种都见怪不怪了“你们还能互相说话?”
“为什麽不呢?这种该死的寄生关系还要一直延续下去,还不如自己和解了。”
有道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麦尔神经兮兮的扒着自己的领口,仿佛自己肋下能孕育出一个畅所欲言的知己似的。
避难者到来的那一天麦尔能感受到自己像是得到了某种号召——腹部的肿块加快了生长进程,增生的组织呈现粉红色,肉块上已经生成皱巴巴的褶皱。
直到他看见桃核一样的种子,料定这就是他们所等待的孢子。
戴安娜虽然说过两人可以合作,不过麦尔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明明可以解脱,为什麽要与其他人分享。
论谁身上长出这玩意儿都嫌弃,看着就恶心,更不用提没准这个狰狞的小怪物还会和本体有更深一步的交流。
麦尔对于反水这种事信手拈来,哪儿有什麽先来後到的说法,眼下唯一的问题是他就算把避难者通通杀了,独占了种子也不知道要怎麽用。
但他万万没想到,之後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认知。
伊甸的那把火来得莫名其妙,再次见到树人的时候明显让麦尔慌了神,强大的求生欲只顾着自己跑出来,忘了把孢子带上。
没想到戴安娜和苏佩两个倒霉蛋能让他坐享其成。
看着安全屋燃起的大火,麦尔当机立断抛弃了自己的故土,没有一点迟疑,当他又得知种子卖给双月报酬不菲,甚至心中雀跃“好耶。”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纵使有异常紧密的羁绊闹不翻天,他只知道眼前的小白脸可以制约戴安娜。
麦尔从来没有纯情过,更不知道什麽狗屁男女情愫,在这种时代,老婆算什麽东西?可以背叛的备用口粮罢了。
于是答应了戴安娜的要求,带着苏佩这个拖油瓶子前往双月。
进入双月城要经过两道铅门,还要经过研究员的检疫,隔离观察,确认没有携带外界的病菌才允许进入收容所。
但进入收容所还没正式踏入双月城,等待他们的还有漫长的审核机制,好似严苛的移民区恨不得把DNA序列都查清楚才予以通行。
麦尔的能力很好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过了第一道把守,三人在避难所入住了还没十平米的隔离间,等待着下一轮的筛选。
不过他们胸有成竹,毕竟已经知道会有双月内部的人接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着没过多久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等了一个星期,麦尔才发现一切的一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