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054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昏暗的巷子里,两人得要贴得足够近,才能够看清对方神情每一丝的细微变化。
太宰治将他推着摁在墙边,神色有些阴晴不定。他略微沉下来的鸢色眸子像照不进光,在这角度下像是被用铅笔涂了层底色。赤坂冶任由他揪着自己领子。太宰治在漫不经心打量着他,而他能隐约从对方微张的唇中间看到一点亮色闪过。水果硬糖被他用舌头从口腔左侧拨到右边,挨个磨过牙齿时发出清晰的几声响。
他刚拆的橙子味糖果在接吻时被太宰治夺走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他懒得用心时就算了,而一旦他稍微上点心,这人随便做的什麽举动就能叫赤坂冶轻易昏了头。赤坂冶得很努力才能做出一副无动于衷丶表现出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免得在两人相处间落入下风丶一口气直接输到崩盘。这家夥实在很会。
赤坂冶微微蹙起眉。
在他这个动作过後,太宰治也表情微微淡了些许。
他稍微沉默了一下,而後淡淡说:“我没有。我刚过来。”
哦,赤坂冶心想。
可我又没告诉你地址,你怎麽找过来的?
而且你刚过来?你刚过来,就能从那麽混乱吵杂的地方丶飞快地把他找出来,而且刚刚好看到他在和人讲话丶和人靠得很近?
可赤坂冶什麽都没问。
既然太宰治解释了,他便什麽也不说,选择性相信他。他只抿了下唇,也解释一句:“我没约人。同僚聚会,我跟你说了的。”
“……”太宰治微微挑眉。
他现在有点生气,但不全是因为这个。
他确实是刚过来,电话是站在织田作之助身边打的,地址是收到消息後丶织田作之助告诉他的——呵呵,他就知道问织田作能知道情况。
赤坂冶略微压低了的丶还有些气息不稳的声音完全不能平息他的怒火。方才不小心看到的情景不过是火上浇油,真正使他恼火的点与今晚的事完全没有关联。但他不需要赤坂冶知道。
他并不表现出来,只幽幽吐出一句:“真的?”
太宰治将怒意掩藏得很好,赤坂冶是真没听出来,他甚至从略微轻佻的语调中判断太宰治此刻是个可沟通的状态——不如说太宰治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可沟通的,他又不是那种性格执拗丶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青头。
但没等赤坂冶再安抚两句,他就听太宰治振振有词地指责:“那你让他摸你?我也要摸!”
赤坂冶:……?!
话音刚落,赤坂冶就察觉到领口被松开。那只手用掌根摁着他丶隔着衬衫滑落到他胸口附近,五指落下来丶向侧边一推。他动作很用力,触感很清晰,来自他人的触碰让感受被无限放大。赤坂冶表情一下僵在脸上:草,除了太宰治谁敢这麽对他?真不怕被他揍一顿吗?而且刚人家真的就是扶了一下!
但赤坂冶没反抗,在阴影里沉默地任他动作。直到他越来越过分,动作从发泄情绪变到暧昧模糊,若有若无地放轻力道,用手掌整个贴上来,向下滑动着感受他肌肉纹理丶几乎要摸到小腹跟裤腰时,他才短促地吸了口气,捉住他的手。
“真没有。”他低低地辩解一句。
“那你干嘛这麽紧张?”太宰治问。
赤坂冶一时间沉默。
于是太宰治轻佻地接了一句:“不回答的话,我就权当你在说谎。”
他另一手只虚虚贴在赤坂冶腰侧,这姿势几乎已经使不上力丶不再能依靠力量把赤坂冶困在墙边了。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依靠武力在强迫他。
他只是直直盯着赤坂冶,那人便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赤坂冶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口。
太宰治的眼神实在很有压迫性,尤其他这略显疏离冷漠的模样。明明动作很亲昵丶已经毫无距离感可言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依旧冷冰冰的。这反差能将人撂在半空中,比站在刀山上还要不安。
赤坂冶默默头脑风暴了一会,还是憋出来一句:“我……我只是不太习惯在外面。”
“哟。”太宰治仰头看他,“你还有这忌讳?”
常人这种时候该说‘这不是忌讳不忌讳的问题吧’之类的发言了,但赤坂冶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神情有些萎靡,看起来有些蔫哒哒的。都说到这了,赤坂冶干脆破罐子破摔:“以前有次差点吃亏。也是从酒吧出来,巷子里……”
太宰治:“……”
太宰治震惊了。
赤坂冶平日表现得再低调内敛,他也是个强势且控制欲旺盛的人,尤其在这一方面。他的强势不是按照时时刻刻要处于主导地位丶由他做一切选择丶由他支配你的那种,而是某种更隐晦的强势。在你每次触碰他时,他会让你能明确认知到——是他在允许你这麽做。
如果两人关系稳定丶情感和睦,这当然很好,未尝不能成为一种趣味性。当你反复提出要求丶反复得到应许丶反复被纵容着越过底线时,你很难不得到被确认过无数次的事实:你对他是特别的,不管是坏脾气丶恶劣的习惯丶糟糕的趣味,他都会应许并包容。无数次的肯定答复,甚至是不时的主动回应和迎合,这样的相处很难不叫人溺于其中。
但同样的,如果某个时刻他改变主意丶决定抽身离开,这样的特权会立刻消失。他从来都是个很清醒的人,由你来操纵他的大脑是不可能的。
所以——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在这方面吃亏??
我靠,谁能强迫的了他?强制爱了?依靠武力值硬上了?胁迫?威胁??
太宰治是真的有点震惊了,他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肉眼可见地瞪圆了,连其中的冷意都不知不觉消散不见。他只眨巴着眼睛丶惊讶地看着赤坂冶。
成功依靠一波示弱把人哄回来,赤坂冶略略松了口气。不过讲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有点困难。
“那时候……年纪比较小,对这种事不是很了解。”
他干巴巴地说,试图将整件事模糊概括,“我不是一直个子比较高吗?天黑,那人没发现我才是国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