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只留下这一句,就毫不留恋地起身。他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便去洗漱换衣服准备出门了。他从来是懒得吃早饭的,偶尔到了本部会叫食堂送来些食物——自己做早餐?那完全不可能。赤坂冶也习惯他这套流程了,在谁家里就按谁的习惯走,他们一向是这种相处模式。
他只将自己手机也摸过来,倚墙坐着等待的间隙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索查看今早的新闻,看有没有被报道的异常死亡或街道污物清理不及时。
虽然从醒来看到太宰治的那刻开始,赤坂冶就已经安下了一半的心,可直到收到弟弟的报平安短信,赤坂冶心里那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他揉了揉眉心,只感觉万分崩溃。
吗的,太宰治的存在简直是个奇迹。
——但他马上就要把人气走了。
赤坂冶心情复杂地回应了屋里另一人出门时的道别话语,只觉得自己又人渣又愚蠢又自找罪受。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虽然不算什麽好东西,但也不至于有多恶劣。如今他终于可以在这一点打上问号了。
尽管对方没说出口,但那隐隐有些埋怨不满的态度还是很明显。赤坂冶完全不知自己昨晚做了什麽,这让人相当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举止态度是否妥当,可太宰治也不像是愿意告诉他发生了什麽的样子。他只能以原本的相处方式为基础行动。
……感情的事好复杂。
你说他好端端的,到底为什麽要招惹这位干部?
等等,退一万步讲,最开始好像不是他先动的手。
等等,但中间他好像又做错了不少事……
赤坂冶其实不太爱做这种沉思反省的事,但这样的感情问题他也是第一次碰见。此前他只需要在最早截断丶又或者可以用不同手段处理掉,真真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兀自沉思着,居然就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默不作声坐了半个小时。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才被唤回神智。
他甩开手机翻盖看了一眼。
是中也。
赤坂冶瞥了眼时间,发现这还不到一个小时。中原中也八成是在本部看到太宰治丶确认他俩不在一起後就火速打来了电话。
他接通电话,随意打了个招呼:“早。”
“我靠!早什麽早!”
对面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他做贼样压低了声音,一接通就火急火燎地说,“赤坂,你什麽情况?!”
中原中也身上总有他们这种人罕见的鲜活生机,那种旺盛蓬勃的生命力总能轻易感染到赤坂冶,哪怕只是和他说话聊天,他也会由衷感到心情愉快丶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他唇角不由扬起个弧度,懒懒道:“什麽什麽情况?”
一番痛定思痛之後他已经完全看开了:不管他昨晚断片之後做了什麽,他都决定抵死不认。左右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别人说了他也没法否认。那干脆就一缕不认。
“什麽——?那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中原中也好赖还记得他最後喝多了的事,姑且问了一句。
这梯子实在给得太好了,赤坂冶光棍地表示:“不记得了。”
中原中也被他这淡定的回应震惊了。想问的问题太多丶需要描述的事情也太多,让他一时间不知从哪开始。最终他选择说:“所以你真是第一回喝酒?”
赤坂冶:“……呃。”
不愧是中也,如果是太宰治绝对不从这个问题入手。
他一下哑巴了,踌躇片刻才恹恹地道歉:“抱歉,之前骗了你。我不喝酒是个人原因,而且滴酒不沾这个……出门有点不太好跟人讲。我一般不提这事,结果错过最开始後,就……”
“光口头道歉可不算。”中原中也气愤地表示,“不行,你得赔我——骗我这麽久不算完,我还夸了你那麽多次酒量好!”
结果这人居然酒量比他还差!!
“……”赤坂冶说,“你可以同步替换成夸我手法好。”
中也不也这麽久都没察觉异样吗?
“是哦。”对面居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所以你怎麽做到的?我还真没发现。”
赤坂冶摩挲了下下颚:“我可以教你。然後你可以拿去忽悠别人。”
“我用不着这种技巧!”对面傲然说道。
赤坂冶:“……”
真的麽,这人不是年年年会发酒疯吗。
他正要吐槽,对面就飞快转移话题:“等会,我在外头,部下们还在等我。这个下回聊,有另外一个要紧事。”
赤坂冶:“你说。”
“——你怎麽跟太宰谈上恋爱了?!”
对面噼里啪啦问道,“你们什麽时候谈的?谈多久了?这他妈怎麽谈上的??”
赤坂冶:“……”
单从语气激烈程度就能辨别出来,中也最想问的就是第一个和最後一个问题,中间全是铺垫。而某种意义上,这两个问题又是同一个意思。
太宰治,你还真是好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