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忱脸上的淡然消失了,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用另一只手摘掉了供他躲藏的眼镜,逼迫他坦率。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是对的,但我难以克制自己,我想知道答案。
“你在害怕什么?”我再追问。
陈谨忱没有回答我,他惊愕的表现大概维持了五秒钟,然后不再睁大眼,但是他的视线没有移开,仍然盯着我。
从与我对视,到缓缓向下,最终停留。
在我明白他在注视什么,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在吻我。
和过去的任何一次一样,是温的、和的、并不攫取呼吸,带有侵略的意图。
他一手撑在我身侧,俯下身来,动作不快,却封住了我退开的路径。
唇贴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克制的气息,又迟疑又决绝,将我压倒在床垫里,让我无法选择躲开或者拒绝。
接吻的时间不断很长,但当他退开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些气喘,看见他浅色的唇变得粉红。
“陆绪。”他很轻地叫我的名字,“几个月前,你第一次叫我帮你解决发情期的时候,是不是想第二天就把我炒掉。”
“第二次我让你开心的时候,比起让我吻你,你是不是更愿意付我钱。”
“后来你让我安慰你的时候,是不是如果有更方便的人,其他人也可以。”
“看到我写的……记录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把我调走。”
“今天你和我走的时候,是不是想,今晚过去什么都不会留下来。”
“是吗。”
“……”
我尝试回想,发现我没有办法反驳他。
得到我的默认以后,陈谨忱不太开心地笑了一下,同时叹了一口气,解释:“我是在害怕。这么多次,我差点就要离开,万一这一次,我没有做好,让你下定决心了呢。”
“我把每一次和你……亲近,都当成最后一次,但又不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猜人总是希望保有一些妄想的,我也不例外。”
他向我坦然地剖析他自己。
如此私密,如此真实的自己。
无意识地,我松开了他的手腕,他用重获自由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说:“我害怕的东西很多,你不会感兴趣的。”
我有些无奈,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感兴趣。”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在想你在害怕什么,才要一遍一遍对我发免责申明,好像我是一个害怕任何深入交流,只顾自己高兴的渣男。我已经不是这样的了,你没有觉得吗?还是我做的还不够?”
“你说的那些。除了今天的,其他的我不都没做,只是想想吗?我也在想,我那些时候为什么不呢?你说为什么?我在这方面不太聪明,你觉得是为什么?”
“……”
陈谨忱第一次在我面前哑口无言。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抱住了我,很紧,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杂乱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可以想吗?”
“有吗。”
“很少也可以。”
“你现在又在怕什么?”我问他。
“……我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你永远要使用抑制剂。”
“嗯,还有呢。”
“我……没有很多钱。”
“我又不缺钱。”
“我长得很普通,性格也不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