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
郊外,四处寂静时,从宅子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惊醒吊在廊下的蝙蝠。
尖耳丶长尾,一个女子蜷缩在画了符阵的氍毹之上,浑身发抖大汗淋漓。
房内灯光昏暗,仅留一盏油灯飘摇欲熄,纤细如葱白的手扣抓着氍毹,指尖泛白,嘴角咬出血来,眼中尽是不甘与恨。
宝集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噬魂之痛只能她独自承受,牙关紧了又紧,他没有聊到那道士竟然会跟猫妖联手捉宝黍。
“宝黍此番是栽了。”烛光照不到的暗处,屏风後传男子的声音。
“只是你们如此贸然来找我。。。。。。”
“幼良,”宝集轻声喊着那人的名字,紧盯着煎熬中的宝黍说道:“褚垣加强了对京城的搜捕。”
“黍儿元神被撕裂,灵气四溢,若不逃出来他立马就会知道宝黍的身份。”
“哼,”那人轻笑一声,说道:“若真是这样,城外寻个安全的地方就是了,何必在这关口来寻我?”
宝黍仍是煎熬,她感觉自己灵魂正在尖叫着逃离,全身的骨头都在断裂愈合,她双眼涨红,瑚朱令人发寒的眼神,刻骨铭心。
“到底何时能结束?”良久,宝集开口问道。
“一切如计划进行。”
“你真的觉得还能够依照计划进行吗?”宝集转过身,质问道:“卫涂太过机警,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褚垣察觉到我们的身份,如今我在京城是举步维艰!”
“就连杀汪铎都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哥哥。。。。。。”宝黍艰难地开口:“我好疼,哥哥。。。。。。”
“幼良,”宝集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此刻放弃,你还能——”
那人走了,无视了宝集的请求和宝黍的煎熬。
夏末,平山围场赛马比赛上,锣鼓喧天彩绸飘扬,人声鼎沸马嘶鹰鸣。经过近五天的角逐,十名马术优秀的少年站在了决赛场上。
赛马大会一共包含箭术丶武术丶御车丶马术丶围猎丶兵法六项赛程,所有未曾任官职的世家子弟皆可参与,夺三项桂冠之人不仅可得金银名马赏赐更是能得皇帝亲允的高官厚禄。
“嗯?”一名少年骑着马缓步走到马术比赛起点的马栏前,上下打量着隔壁骑在马背上整理着装的赵玉书,佯装惊讶地说道:“这不是赵大将军的妹妹吗?”
“张宇驰,”赵玉书瞟他一眼,接着整理袖口,漫不经心地语气说:“既然箭术不及我,就多练少说话。”
被赵玉书一噎,张宇驰不服气地瘪嘴:“御车丶武术我皆是魁首,你且等着我必拿下这一场。”
说道此处,赵玉书像是想起了什麽,她伸手摸了内袋,又掏腰包摸索着什麽,张宇驰咬着唇望她,不一会儿赵玉书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了他。
药瓶在他手里颠了几转,好险接住,张宇驰仔细看着药瓶问道:“这什麽东西?”
赵玉书知道他明知故问,药瓶上“跌打药”三个字只要眼睛没瞎还识得字都看得懂,她转头不再回话。
罗响一声,十名随行裁判先行出发。
罗响两声,太仆射出穿云箭响彻天际。
罗响三声,开马栏扬手甩鞭,比赛开始!
年轻人的盛会开始,朝廷里许多官员仍是按部就班,褚垣接着案件调查的名义一如往常走进大理寺,按着柏溪在办事房外头等着,自己推门走进了讼正堂。
“卫涂!”
语气是昂扬的,但看清房里的人之後,褚垣收了笑端起架子。
“参见安平王殿下。”实积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殿下,少卿大人休息去了。”
“休息?”褚垣背着手,走到书案前,稍倾前身探头看他原先在忙什麽,“怎麽这麽早就休息?”
“唉,”实积听闻叹了一口大气,一脸愁容地说道:“大人一旦专注起来就容易废寝忘食,昨日复查旧案看得晚了,刚安置下却又辗转难眠,干脆是起身一夜未睡了。”
“他总是这样?”
“是,自从接了官员被杀一案後总是睡不好。。。。。。”实积说着,眼睛一转说道:“殿下不是要找大人吗?後院儿合欢花开了,许是在那儿呢”
褚垣颔首要走,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实积,那少年只是温顺地笑着。
今日天气很好,这个很好不是指艳阳高照,蓝天万里无云,是夏末秋初凉风起又是一年好时节,柏溪带路绕过几道拱门,指着红拱门後说道:“殿下,应当是这了。”说着擡腿就要迈进去,被褚垣一把拉了回来。
“你在外面候着,别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