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荀川已经将他半个身子锁在了床上,头也不回的朝季风喊道,“来帮忙。”
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季风将剩下的束缚带替吴医生绑结实,才喘着气回过神。
不知道为什麽,吴医生体内的那些猫没有再跳出来,他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穆荀川,脸上的表情除了微怒之外,更多是震惊,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毫无反抗能力的医生。
“你干什麽?!”他挣扎无果,只能擡头问穆荀川。
季风也想问这句话,他的手甚至後知後觉的开始微微颤抖。
别又是要杀人。
那他可真成帮凶了。
穆荀川却没立刻回答,他慢悠悠蹲下捡起那几张照片,又翻开日记本重新拼好,将照片摁住,举在吴医生前面。
“照片上这人,好像有点眼熟,你认识吗?”
吴医生沉默了半晌,不情不愿道,“这是我,你怎麽会有我的照片?”
“我可没有你的照片,”穆荀川的表情春风和煦的,“有人将你撕成碎片,吞进了肚子里,不过照片缺了一个角,你也看到了。”
他说着指了指照片正中央的那一块空洞,“看你的姿势,像是在抱着东西,还能记得抱的是什麽吗?”
吴医生想得很辛苦,眉头蹙成了川字,许久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如果记不起来,我只能去将它找回来了,倒也不麻烦,只是今晚我刚刚换过衣服,不想弄脏了,你应该也想知道,所以不如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说罢直起腰,将那本日记合上,抛给季风,後半句话像是和季风说的,“明天吧,明天也耽误不了什麽。”
吴医生便不再挣扎,只是表情怪怪的,“我留不到第二天的,这不合规矩。”
“试试喽,”穆荀川给出的答复很简单。
只是今晚就有些麻烦了。
自己的床被吴医生占着,另外两张空床上又是血淋淋的,穆荀川想到那两个人之前的样子,都直犯恶心。
他又把目光转到五床上。
虽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毕竟被季风躺过一晚上,勉强还能看过眼。
于是没征求季风的同意,他直接躺下来。
季风:“……这又是什麽意思?”
穆荀川眨了眨眼睛,“表面意思。”
又怕季风不能懂,好心添了一句,“如你所见,我的床又不能睡,我刚刚换了新衣服,你是知道的,你总不会忍心让我睡到那两张难看的床上去吧?”
季风:……
他看着自己被挤的只剩下半个身子的空间,“那我呢?我怎麽睡?”
穆荀川:“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季风眼皮一跳,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要将一身脏衣服的他往另外两张床上赶,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是为自己稍微辩解道。
“我一会儿要去洗澡,换衣服。”
“所以你如果是太过分的提议,大可以不用说了。”
“也不能说是过分吧,最多算是好心。”
好心的穆荀川眼尾都弯了弯,“我是想说,为了明天能有更好的场景体验,你这个失忆症患者最好是别睡觉,当然了,如果一个人愣神太无聊,也可以替我守一下陈医生。”
季风:“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穆荀川:“我像是在开玩笑?”
季风反问:“你不知道熬夜容易猝死?”
穆荀川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一下,你已经死过了,是不会再猝死的。”
季风:……
季风深刻体会了一回什麽叫嘴上功夫不饶人,他气也顺了,脸也青了,连地上的白骨都不觉得可怕了,将那身干净衣服从床上捞过来,砰地一下摔死了卫生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