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阙
户部崔渺有种少时被先生单独留堂的恐惧。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什麽忙,只要我这边能做得到。”
“把这个人加到梁某的户口上,很简单吧。”
崔渺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武夫嘛。
他例行问了一嘴:“那不知,该以何种关系登记在您户口上呢。”
“这个,你看着来吧。”
户部崔渺想起刚刚武穆在梁刑身边说悄悄话,悉心站在梁刑身侧的模样,心里大概咂摸出些意思暗语来。
因为这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梁刑就交给崔渺去办了,好让武穆这个黑户尽快适应身份,查案抓人也更方便些。
崔渺懂了。
***
兵部卓雪泥散会後,独自一人打道回府。
青石板上透着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修长。
她步履不停地朝着弯弯曲曲的小径绕道,身後悄无声息的影子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眼看失策走进了死胡同,卓雪泥抽出佩剑对上了对方的头颅。
武穆翻身,一掌打歪她的剑。
“你不是梁刑身後那个谁嘛,鬼鬼祟祟跟着我干嘛。”
“哈哈哈,小姑娘真没礼貌。我是好意送你回家啊。”
“从实招来,要不然…”她刚想挑起长枪,却忘了今日出门并未带在身上。
“熊阙还好吗?”
“你什麽意思?”
“兵部有没有一个叫熊阙的,没道理是你一个小姑娘坐镇。”
卓雪泥察觉此人并无恶意,收剑道:“他是我师傅,你有何贵干呢。”
“叙旧。”
***
南朝城门阙
高耸的阙台上,两边连着城墙。阙内窗棂亮着如豆的烛火。
卓雪泥声音低沉道:“师傅他已经很久没下来了。”
“自从师傅的主将去世後,他把自己关在阙楼上,守着城门,每天看城门口人来人往的。”
卓雪泥说起他,鼻尖有些微酸。
她用剑柄敲了敲门:“师傅,你睡下了吗?”
听着毫无动静的室内声音,她朝武穆摇了摇头。本以为无功而返,谁知武穆在卓雪泥转身後,一脚踹开了房门。
卓雪泥一口仿佛吞了个鸡蛋一样惊讶。
房屋内只有一床被子和一个桌子,除此外再无其他。浓厚的酒腥气从床上冒出来,床上之人蛄蛹成被子包裹的一座小山。
“醒醒,师傅,你朋友来看你了。”
卓雪泥本想将人摇醒,只见武穆朝她摇摇头。
他坐在床边,看着曾经的部下。
熊阙枕着一只剑匣当做枕头,沉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