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幸走到他面前:“小且像天鹅一样。”
沈且不解的转过脑袋:“优雅吗?我知道人们总是说天鹅是优雅的。”
顾幸笑了起来:“是曲项。”
沈连对着他们喊:“曲项向天歌!”
沈且低下头手不自然的搓着,声音微弱:“我又不是天鹅。”
“什麽?”顾幸弯下腰,试图听清他说什麽。
“但妈妈说我像天鹅的话,我就像吧……”
後面呢,他们回了家,却在四年後分别,他已经知道父母离开的缘由了,只是没问过他们那时候为什麽不带他走,而是带沈连。
他现在明白了。
曲项向天歌。
鹅伸长脖子向天鸣叫。
就像他们离开之後,哪怕记忆里被抹去他们存在的痕迹,他也习惯性的眺望天空。
沈且叹了口气。
原零看着他,问:“你在想什麽?”
沈且擡起眼,从在地球天鹅湖的场景被拉到未新星的医院。
一切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他们一家人又重聚了。
他对上原零的双眸:“一些往事。”
“珍贵吗?”
“珍贵。”沈且笑得很柔和,“我到今天才想起来。”
“那我恭喜你了。”原零说。
“你不问我是什麽吗?”
原零摇了摇头:“就是你第二件珍贵的事,我想有你自己说。”
沈且睫毛轻颤,他第一份珍贵的礼物是生命,第二份珍贵的礼物是记忆。
“想起三岁和父母丶沈连一起在天鹅湖背《咏鹅》。”
“是我们初见的天鹅湖吗?”原零问。
“或许是。”沈且有些遗憾,“太久了,很多细节也记不清。”
“沈哥,”原零心跳加速,“你知道吗?我刚刚在想我们的经历像天鹅湖与天鹅。”
“是吗?”
“嗯。”原零这声嗯极为肯定。
两人的双眸从没有离开彼此,透过眼神,他们好像能看穿彼此的心事,哪怕再难以捉摸,难以理解的事都随着……
他们一个眼神的深入,即使一言不发,也可以迎刃而解。
在原零深蓝的眼眸中,沈且看到了他对自己过往的同情以及对解放自我的宽容。
是蒲公英被风吹散,从上百个人造人聚集的花苞被风一吹散,成了无数的绒毛小伞。原零就是其中一把散落到了地球。
或许从蒲公英开始散落时,它就不再是一朵蒲公英,而是一把独立的,个体的小伞。原零亦然。
一双同样深蓝的眼眸散出的“神”,已经是千差万别。
沈且感慨:原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同时也创造了他的不可能。
原零的双目之中,除了窗的馀白就只有沈且。
沈且的眼里藏着对往昔消散回忆的悲情,而後又焕发光彩。
“因为我吗?”原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沈且结合自己所想的,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