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我怎麽知道呢?”单嵁存擡起头去看那个问问题的人,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自己,却盯得那个人发怵。
“……还是把那个位置留出来吧……”说着,语气也渐渐丢了底气。
“你们告诉过他我会来了吗?”单嵁存不喜欢为难人,他自己先移开视线,给了所有人喘气的机会。
“我说了。”孝何柒没管他。
“那好极了,他说什麽都不敢再来了。”单嵁存直起身子,走之前还拍了拍朱玟啓的肩,“好了,你就在这里吧。”
真是一个极奇糟糕的开场。
“怎麽都这样看着我?”单嵁存笑嘻嘻的,浑然未觉一切事由他造成的一样,“不要这麽严肃嘛,过节啊,都轻松一些啦。”
轻松不起来。除了单嵁存,谁都轻松不起来。
“真的是。”单嵁存嘟囔着,然後从座位底下把那一大袋月饼拉出来,走到孝何柒旁,“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呢。”手伸进塑料袋,随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中秋快乐。”
——五仁月饼。
单嵁存从孝何柒的右手旁开始发月饼,发了一圈,很慷慨地把所有月饼都送到了所有人手上——除了孝何柒。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心的,到孝何柒的时候,单嵁存两手一摊,把塑料袋塞进口袋:“真不巧,没有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孝何柒问。
“没有了。”
好了,知道了,可是为什麽?
“我的给你?”群河拉了拉孝何柒的袖子,小声地问。
“没必要,”孝何柒看看旁人手上的月饼,又看看单嵁存,推开了群河的手,“我讨厌五仁月饼。”
有人打电话给夜邹,问了一下,结果夜邹说自己病了来不了。可能是托词吧。再又联系的一下单嵁存的话,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单嵁存给夜邹下了毒。
“真奇怪。这家夥什麽来头,和夜邹哥又有什麽恩怨啊?”个别完全不认识单嵁存的人戳了戳他的邻桌,小声询问。
“初中头儿……初中头儿的朋友,後来闹掰了,还就是因为老邹闹的。听说是为了一个女的。”
“情敌?哇,这麽深情啊?闹到现在?”
“谁知道。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能有什麽原因。”
“那现在那个女的跟了谁?是不是夜邹哥,不然他怎麽这麽大火气。”
“……嗯,不清楚。後来没见过谁提起来了,可能是转学了,两天不讨好。”
“夜邹哥真惨。”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当初还闹得挺大的,他把老邹打来一顿,还说要把老邹扔下楼——”
“聊什麽呢?”朱玟啓凑进来,很随意地插入了话题。朱玟啓看上沉闷沉闷的,虽然刚才被单嵁存当做娇花,霸气护着当做焦点了一会,但怎样看起来都不太像是真的和单嵁存一夥的,更像是被单嵁存威胁来的倒霉蛋。像只是被单嵁存半路绑来用于气死孝何柒的道具一样,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允许加入这个话题。
朱玟啓第一次听。他正式认识单嵁存的时间大概只有半年多,而这些接近初中结束的故事听起来就像是小说一样离奇。
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大概是这样一个故事:单嵁存初中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那个时候正在和夜邹纠缠。单嵁存气不过,把夜邹堵在巷口里打了一顿,後来又在夥里囔囔要散夥。一直到把夜邹逼休学,女生转学後才退里出去。
“真的吗?”朱玟啓看单嵁存不像是这麽深情的人。
“真的,老邹亲口说的。”那人信誓旦旦。
朱玟啓不由得擡头去看单嵁存,单嵁存夹了一块肉拌酒。周围没有人敢开口调侃他,显得他落寞,真像受了几十年情伤似的。朱玟啓居然也说不好自己是怎麽觉得的。
单嵁存现在是第二碗饭。他左手边那个人好像是被他吓到了,也说不准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多理会他,而孝何柒确实是被气到了,各自都静悄悄。单嵁存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他原本不打算变成这样的,但是总是有不幸的事降临在他头上。
算了,随他去吧。
“……小柒。”单嵁存注意到一道视线,擡起头来,“看我干什麽,来,喝酒啊。”单嵁存胡言乱语,说是喝酒,举起的却分明是刚倒出来还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毫无诚意又笑得坦荡。
所有人移开聚在单嵁存身上的视线,後知後觉地举起酒杯。
“干杯。”单嵁存对着空气虚虚地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