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猜到的。"白观砚轻声道,"真正拥有天罚剑认主的人,怎会那般。。。。。。"他没能说下去。
少年忽然笑了,笑容干净得像是山涧清泉:"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试探我?"
白观砚没有否认。
他需要确认,眼前这个尚未经历沧桑的少年,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云尊起身走到窗前,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七日後,我便告诉你能救他的人。"
"谁?"
"一位半仙。"
七日後,白观砚的灵脉终于愈合了大半。
云尊如约而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临别礼物。"
盒中是一枚冰蓝色的玉佩,触手生温。白观砚认出来,这是北境特有的寒玉,有镇魂之效。
"戴着它,北境的寒气伤不到你。"少年为他系上玉佩,"还有这个。"
那是一幅详细的地图,标注着北境雪渊的路线。
地图边缘还画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眼睛用朱砂点红,栩栩如生。
"狐仙。"云尊解释道,"他性情古怪,但最重承诺。若他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做到。"
白观砚仔细收好地图:"为何帮我?"
少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也不想成为你说的那个人。"
啓程那日,云尊一直送他到山门外。晨雾中,少年的白衣几乎与云雾融为一体。
"保重。"云尊解下天罚剑的剑穗递给他,"带着这个,北境的妖兽不敢近身。"
白观砚接过剑穗,眼神复杂地望了云尊一眼:“谢谢。”白观砚在他耳边说,"还有。。。。。。小心身边人。"
少年怔了怔,随即笑着点头:"我答应你。"
白观砚将孤槐小心地背在身後,用云尊给的雪蚕丝带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
魔君的头无力地垂在他肩头,冰凉的发丝扫过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寒梅香。
"我会救你的。"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孤槐结着霜的眼睫。
北境的风雪在第十天变得异常凶猛。
白观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他的灵力早已耗尽,现在全凭意志在支撑。胸前的寒玉玉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护住心脉不被冻伤。
"咳丶咳咳——"
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红色的冰晶。
白观砚抹去嘴角的血迹,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孤槐。
魔君的脸色比雪还要苍白,唯有唇上那一道被寒风割裂的伤口还带着些许血色,像是雪地里最後一片未凋的梅。
"再坚持一下。。。。。。"白观砚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快到了。。。。。。"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踏遍了整座雪渊。每到一处村落,他都会挨家挨户询问狐仙的下落。有人说狐仙早已陨落,有人说狐仙从不见外人,还有人说狐仙最讨厌痴情之人。
"你找狐仙大人做什麽?"一个裹着兽皮的老妪曾这样问他。
"求他救一个人。"
"什麽人值得你如此拼命?"
白观砚只是紧了紧背着孤槐的绑带:"心上人。"
老妪摇头叹息:"痴儿啊。。。。。。"
此刻,白观砚的双腿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他机械地向前迈步,却不知自己究竟走向何方。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两人吞没。
一阵狂风袭来,白观砚脚下一软,重重跪倒在雪地里。膝盖撞击冰面的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淹没。
"对。。。。。。不起。。。。。。"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却怎麽也站不起来了,"我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风雪中,他隐约看见一抹白色身影。那身影越来越近,最後停在他面前。
"回去吧。"来人声音清冷,如同冰晶相击,"本仙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