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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冷我陪你走(第2页)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三人坐在城门废墟上,中间摊着那本《玉台新咏》。

"有问题。"白观砚突然开口,指尖点着书页上的一幅小像——那是流萤生前画的魔君持剑图,"你们看剑柄。"

孤槐眯起眼睛:"云纹朝向反了。"他拔出戮仙剑对比,"真剑的云纹该往左旋,画里是往右。"

"而且他是右手持剑。"孤槐声音嘶哑,却异常冷静,"我父尊是左撇子。"

白观砚翻到诗集末页,那里有流萤潦草的笔记:"寅时三刻,见持剑者右腕内侧有疤。"

俞殊摩挲着扉页:"难道当年的人真的不是魔君,那会是谁……”

线索断了。

*

魔界的残阳像泼洒的血,将烬馀殿的黑石墙面染成暗红。

孤槐倚在殿前那棵千年古槐的枝桠间,指尖摩挲着枯妄鞭上的纹路。

三天的调查毫无进展,暗处人派来的探子倒是抓了不少,个个都在审问前自爆元神。

"废物。"他捏碎手中传讯玉简,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

一阵风过,槐树沙沙作响。有什麽东西在枝叶深处泛着微光。

孤槐眯起眼,枯妄鞭如灵蛇般探入树冠,卷出个半掩在青苔里的物件——那是个褪色的同心结,红绳已经泛白,却仍能看出精巧的编织手法。

正当他皱眉思索时,身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整个魔界敢不通报就靠近他寝宫的,只有那个讨厌的仙君。

"魔君好雅兴。"白观砚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在燥热的傍晚格外醒神,"百年古槐承得住您这般杀气?"

孤槐下意识将同心结藏进袖中:"仙君是把自己当魔界常客了?"他故意让枯妄在身侧游走,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白观砚今日换了身月白长衫,发间簪着支青玉笔,活像是来赴诗会的。

他仰头看着树梢的孤槐,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下来。"他突然说,"我给你带了醉仙楼的荷花酥。"

确实有淡淡的甜香从白观砚袖中飘出,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冷梅气息。

孤槐的红瞳微微收缩。

三天前他们刚在人间界查案时,自己不过随口提了句喜欢那家点心。

"本君不饿。"他嘴上这麽说,却轻巧地跃下树枝,黑袍翻飞间带落几片槐叶。

白观砚伸手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在碰到珠纱布料时顿了顿:"君上近日睡得可好?"

这问题太过突兀。

孤槐确实连续几夜梦见火光与破碎的竹叶声,但他绝不会承认。

"托仙君的福,"他讥讽道,"梦见把你吊在魔渊上抽了三百鞭。"

白观砚不恼反笑,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

荷花酥金黄的酥皮在暮色中格外诱人,最绝的是每片"花瓣"尖上都缀着蜜渍莲子。

孤槐咬了一口就僵住了——甜度刚好,莲子的清苦中和了酥皮的甜腻,正是他最爱的口味。

可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十九年前。。。"白观砚突然开口,又戛然而止。

他垂眸整理袖口,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算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孤槐一把扣住他手腕:"要说什麽就说!"

白观砚的手腕骨节分明,在暮色中泛着冷白的光。

他任由孤槐抓着,甚至微微向前送了送:"魔君想知道?"他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孤槐耳畔,"偏不告诉你。"

枯妄鞭瞬间缠上白观砚的腰,将他拉得更近。

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孤槐能清晰看见对方琥珀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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