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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倦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开始下了，他裹着身上的黑色大衣走出大厅，晋骦跟在他身後。

“怎麽出来了？”栗倦不意外地回头看到她，女孩穿着黑色束腰长裙，脸色依旧是冷冷的，栗倦知道她此刻没什麽好心情，看来是不喜欢这种宴席。

女孩攒攒裙子，也不顾得地上脏了，径直走来站在他身边。栗倦看着漫天落下的雪，只得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天气冷，披上吧。”

晋骦扯扯衣服和她道谢，问他能借支烟吗。栗倦尴尬地摸摸裤兜，“抱歉，我不抽烟。”

“经理，您一会儿要走吗？”晋骦摇头，“我能蹭下车吗？”

栗倦绅士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突然，嗡嗡嗡的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晋骦低头看着身上的大衣，栗倦笑笑，“是我的手机。”

刚按下接听键，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扩音，小姑娘稚嫩灵脆的声音就从对面蹦了出来，像只春天里跳动的翠绿百灵鸟，“哥哥，哥哥？哪里？在哪里呀？”

小姑娘声音挺大的，十分稚嫩，引得晋骦侧目，感觉到视线跟他莫名有些尴尬，银雪簌簌，世界都是白色的。

栗倦放远目光，贺厌炽的声音似乎缠着银装素裹的雪映在他面前，他听见贺厌炽在和女孩说话，让她缓下气说话。

小姑娘果然不再叽叽喳喳地叫了，语气里仍然带着雀跃，“哥哥，我和爸爸要去接你喽，我们一起跨年。”

“贺厌炽。”

男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沉下声音嗯了一声，带着不可言说的沉稳和厚重，栗倦觉得刚刚焦躁的心正在慢慢沉下去，他发自内心地想要笑出来，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呵护并非是给他一人

他本性如此，看上去冷冽，和人疏离，实际上只要被他划在家人，朋友，爱人的规阵中，就能感觉到他那份炽热的心。

“怎麽了？”他好像坐在车里，滴滴答答的车表盘声音一声一声哒哒哒地敲着，见栗倦半天不说话，问他，“宴会上出什麽事了？”

栗倦依旧不说话，他拧着眉头，电话那头安静地很，他好似听见了枯枝上雪落的声音，厚厚一坨落在地上，“栗倦，你遇到谁了？”

“有人欺负你了。”车子又发动起来，他踩下油门让小姑娘挂断电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尾音，栗倦只能看到挂断的电话。

“没有，我……”

栗倦憋着一口气，他转身走回去对着晋孀说道，“一会儿要把你送到哪里？有人来接我，顺道送送你？”

晋孀也刚打完字，她皱着眉头，“经理，我哥说来接我了，不用麻烦你了。”

话还没说完，有辆黑色宾利已经停在了门口，卷起地上的雪泥。朝着门口的副驾驶窗户落下，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微歪着头，栗倦却也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和男人见过一面，在那个赛车场。

他也看到了男人眼睛里的诧异，下一秒男人就开了车门下车，他双手插兜，额前的刘海被发胶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男人的眼睛是微上挑的丹凤眼，栗倦那次没能看清他的脸，这次却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脸，俊美无俦的一张脸。

他又看了看晋孀，难怪当初见到的第一面也觉得熟悉。

“小骦。”男人的腿很长，黑靴三步做两步就踏上了没几结的台阶，晋孀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大衣递给栗倦，“经理，那我们先走了。”

“等会嘛，遇见熟人了，等哥哥打个招呼。”晋昼徊揽着她的肩头，“你的衣服呢？就穿着这身裙子来的？”

见他皱眉头，晋孀莫名的怵得慌，没认出缩了缩脖子，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她哥，只要一看晋昼徊皱眉她就条件性地害怕，突然想到这几天她还在和家里特别是这个哥闹矛盾。顿时有了底气，又冷着脸说，“关你什麽事？”

只是说话声音太小，语气生硬，气场倒是弱了几分，像只叽叽叫的小刺猬，男人垂下眼皮，手指在她额间狠狠弹了一下，“进去拿衣服。”

晋孀小声地痛呼了一声，觉得失了面子又迫于他哥的威严，只能转身进去了。

栗倦被迫看了这一场争执，尴尬的不能自已，顿时觉得耳根子都是麻的，心里默默祈祷贺厌炽赶紧来，他紧张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了。

“栗倦。”该来的还是来了，栗倦扬起职业性的微笑，看着男人的眼睛，“晋先生，你好。”

晋昼徊笑了，连发丝都飞扬在风里，“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晚我们好像就只说了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