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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冰化了,粘在贺厌炽的手指上,甜腻带着黏糊糊的触感,贺厌炽掏出纸巾狠狠地擦了两下手指,可是那股黏糊糊的触感却怎麽也擦不掉连带着心里的异样感。
栗倦的苹果也啃完了,因为距离的原因栗倦有点够不到,他伸手给贺厌炽要纸,不经意间的指尖接触把贺厌炽烫了一下,他猛地缩回手,动作不大,栗倦低头擦手也没看到。
两人到了汽修厂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二十分钟,贺厌炽按了几下喇叭有人小跑出来,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栗倦和他对视了一眼。
“小错,成哥回来了吗?”男人把东西从贺厌炽手里分走了一点又顺手提走了栗倦手里的那袋青苹果,“刚刚回来。”
他的话很简短,身长手长走了几步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栗倦是第三次来这里,墙外的爬山虎长得又茂盛了一下,栗倦看到了在门口打盹睡觉的那只狸花喵。他突然想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这只猫的名字,贺厌炽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住了脚步,他站在栗倦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它叫冬瓜,是只公猫。”
“为什麽叫冬瓜啊?”栗倦有点好奇,尽管这只狸花喵的体型确实很像冬瓜就是了,贺厌炽摇摇头,“可能是因为有一位爱吃冬瓜的主人吧。”
栗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成哥走出门就看到了贺厌炽,他还在低头和身边的人说话似乎在小声蛐蛐什麽。栗倦的身形几乎被他挡住了,只露出衣角和半张有些看不清的侧脸,成哥一挑眉,高声道,“阿厌,跟你的小女朋友蛐蛐我家冬瓜呢?”
他站在门口,冬瓜也看到他了,跑起来跳到了成哥的怀里,院子里还在摆桌放菜的人走跑了出来,半大的小夥子挤着攘着站在门口往外看,都想看看贺厌炽带回来的人。
贺厌炽张着嘴巴想说话,他转过身子把栗倦挡在身後,几个人没动,他们知道分寸,成哥也只是笑笑,摸了摸冬瓜的脑袋,眼见贺厌炽背後探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栗倦有些尴尬,他也听到了成哥刚才的话,“你们好,我叫栗倦。”
“什麽啊?是个男的啊!“
“贺哥带回来的是个男的啊!成哥老花眼了吧……”有人大声蛐蛐成哥,另一个人附和,“果然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花眼。”
“明明是个男的,成哥一会儿要罚酒啊!”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声音炸得成哥耳朵疼,他怀里的狸花喵也跳下去跑走了,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话,贺厌炽反手把栗倦从身後拉出来,“没事吧?”
“我之前就想跟我们老板解释你是我朋友,他总是不信还非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刚好想着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和同事顺便让他们见见你,也堵住他的嘴巴。”他握着栗倦的手,带他进去,“走吧。”
栗倦扯了下嘴角,勉强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没在意。”
饭桌上,栗倦坐在贺厌炽身边,他的右边是帮他们拿东西的人。他的话不多,总是有人喊他了才会嗯或者啊一声,如果不是偶尔的附和和回应栗倦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哑巴了。
成哥和栗倦之间隔着那个男人,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其一是妄自把栗倦认成女性,其二是刚才十分冒犯的话语。
他朝贺厌炽咻咻咻地飞了几个眼刀,对方也接收到了他的信号起身对栗倦轻声说了句什麽转身就走了。
“阿厌啊,哥真的是被你坑死了。”成哥点了根烟,他面色凄惨地吸了两口,“你怎麽不跟哥说他是个男的呢?现在人家肯定以为我是个男女不分的弱智了。”
贺厌炽也擡手点了烟,“我本来想跟你解释的,可是你不听我就干脆把人带回来给你看喽。”
“哥还以为你可算找了个可心的人了,谁知道……,你可真是给我憋了个大的。”成哥在烟雾缭绕里叹了口气,就听贺厌炽继续说,“成哥,他只是我朋友,当时我进监狱那几年他去帮我照顾过我妈,可以说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对他没别的心思。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以前也有过女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也绝对不会有那种倾向。”
“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妄自猜测别人的性取向可不是件好事情。”贺厌炽按灭了烟头,他拿起漱口水仰头喝了几口,“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们不可能。”
成哥倚着门框看他,心里暗想,你对他没心思,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那麽单纯。而且谁会对所谓的恩人这麽嘘寒问暖,柔情蜜意,当局者和旁观者并不是那麽好区分的。
“我先出去了,成哥。”贺厌炽吐掉漱口水拍了下成哥的肩膀就要走出去,突然传来声音,贺厌炽脚步一动就和栗倦迎面撞上了,他的心脏猛地一沉,扑通扑通地跳动,“你怎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