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就没这麽幸运了,比如说医仙。
沈珩之不醒,袭峥几乎天天派人追问原因。
本以为沈珩之醒了,他就能解放了。
没想到,他的命更苦了。
医仙站在袭峥书房的案几前,汗流浃背。
“他昏迷时还喂得进药,没道理醒来後喝什麽吐什麽,方子不能再调整吗?”
医仙苦口婆心地解释,“少君大人,方子我已经改了十遍,但良药苦口再怎麽改也好喝不了,小人也无能为力啊。”
“吐的原因找不到?”
“小人已经一一试过,绝对不是方子的问题。胃是情绪器官,或许是沈仙君不愿配合呢?”
“不可能!珩之性情柔和,更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见袭峥强硬怼了回来,医仙更绝望了。
他这麽委婉地提示袭少君都接受不了,叫他如何说实话?
——沈仙君分明是厌恶少君,要与少君作对,这才绝食拒药的。
医仙回想那日,袭少君将人带入府後,沈仙君的模样。气息微弱,脖颈上染了指印,衣领下斑驳的痕迹更叫他不忍细看。
无论是谁,被暴打欺辱一番後还能对施暴者有好脸色?
袭少君怕不是在做梦?
可偏偏这事轮不到他一个医修来戳穿。
医仙无语望天。
沈仙君苏醒後已经过了半个月,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发虚弱。
可偏偏他看起来万事配合,即使吐,一日三餐早晚汤药他都会吃下去,吐得再狼狈,也没有丝毫怨言,只叫人看着可怜。
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医仙绞尽脑汁提出了新想法,“许是卧床久了抑郁成疾?不妨命人带沈仙君四处走走,散散心?”
袭峥摆手赶人,转身去了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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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寝房门外,袭峥徘徊了一炷香也没下决定。
他有感觉,沈珩之在回避他。
甚至,有些怕他。
袭峥咬牙,还是推开了门。
“少君?”
听到动静魏妍就来门口迎接,忧心忡忡地汇报沈珩之的近况:“仙君还未休息,汤药和饭食刚吐完,难受得很。”
魏妍日日瞧着沈珩之自虐似的喝药用饭,再吐个精光,早就于心不忍了,“少君可想到法子了?沈仙君这两日越发清减了……”
袭峥遣退了人,拨开珠帘站到窗边,脚步越发轻盈,连呼吸都克制了。
暖黄纱帘後,是一个微微起伏的背影,黑色的长发在素白的软枕上铺开,将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珩之?”
背影微微一颤,没有回应。
袭峥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十多天除了刚醒来时的寥寥几句,往後沈珩之都没理他,明明醒着,明明能听见,但总不理人。
他又不忍心强迫人开口,久而久之就拖到了现在。
袭峥拨开纱帘,大马金刀地在床边坐下,干燥温热的手抚上沈珩之的肩头,当即感受到他的抗拒。
“你到底怎麽了?”
还是不说话。
这麽下去不行。
袭峥不明白沈珩之在抵触什麽,但这麽下去沈珩之的身体会扛不住的,便是逼迫也得让他开口。
袭峥掰过沈珩之的肩头,隔着被子搂住腰将沈珩之一把捞起,带入怀里,扶着他靠在自己胸前,再强迫他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语气里三分急切三分强势,咄咄逼人:“你对我有何不满?”
沈珩之的眼睛有些水肿,弱弱的神采全无,被他诘问後瞳孔张大,似乎受到了惊吓,“不敢,少君救我,感激不尽,何来不满?”
“你有。”袭峥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