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噩耗,是晴天霹雳,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下床,随即意识到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咬着牙冷静下来,尝到了血腥味,再开口时像将死之人:“你们也找不到吗?”
“找不到。”秦湛抱歉地看着我:“对不起啊段喻,我……我也没想到……”
我沉默许久,给他说了记的英文单词,互联网上查不到相关信息。仇袭说:“这是国外一款特效治疗药,一般渠道买不到。”
所以不是不好的坏东西。
我兀自笑起来,为他也为我,笑着笑着就哭了,为他也为我。
脑海中浮现他的身影,他的眼神,他的绝望与痛苦。
“你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
“哪怕真正的我?”
“哪怕你是小怪物。”
但我没有在爱他,我一直在伤害他。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因为林林总总的原因我休学了。
我和家里的关系变的诡异,我妈没有变,我爸也没有变,我变了。
他们在饭桌上掀开了这一章,一如从前,只是家里少了副碗筷,曾经傅一青住的卧室也变成了杂物间。我找不到他一点存在的痕迹,只能每天看着他送我的水晶球,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水晶球里的小红点也灭了。
“你只是经历了不好的事。”心理医生安慰我:“但是时间会抹平一切,无论是伤痛还是悲哀。”
“会吗?”我问她:“是时间会抹平一切,还是人会选择遗忘?”
她说:“或许都会,你也可以选择遗忘,走向新生活。”
“如果我忘不了呢?”
“不要陷入情绪里。”她向我讲大道理:“人活在世上,贪嗔痴念,都是欲望,你要学会放下,放过自己。”
“我忘不了。”我向她微笑,“对我,对他,都不公平。我忘不了。”
她只能以微笑回应我。
休学后我开始独自旅游,第一趟去的就是傅一青的老家。我在找有关他和他父母的线索。秦湛对我的状态很担心,他一直认为我走到今天这步跟他有撇不开的关系。他没脸见我,选择让陈雨来安慰我。我跟陈雨接触的不多,他的话很少。我们坐在茶餐厅,他望向窗外的风景,从来,到走,只说了一句话。
“抓住他。”
我微微讶异:“我还以为你是劝我放弃的。”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没喝茶,也没有多做停留。
经过我不懈努力,我找到了傅一青母亲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说她叫艳红,开一家发廊,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打扮的很优雅。
“小帅哥剪头啊?”她热情地招待我,我从镜子里看向她,她叼着烟,烟灰掉在我的头上,她连忙拍拍我的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出傅一青母亲的名字,观察她的表情:“你认识她吗?”
她一顿,撇撇嘴,将烟扔进垃圾桶,“那小娘们,死好久了。”
“你对她了解吗?”
“了解啊,她以前经常来我这儿烫头,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漂亮了,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你对她家了解吗?”
“也了解点儿吧,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个?”她手里的推子停了,狐疑地看着我:“你该不会……”
“不会什么?”
“是她哪个老相好的儿子吧?”她噗地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开玩笑啦,看你的表情。”
“我是她儿子的朋友。”我说:“但是她儿子现在失踪了,我在找他。”
“哎呦,那你人可真好。”她的推子重新动起来:“他们一家啊,唉,也是个惨。”她感叹起来,手都忘了动,怀念似的看向门外:“我跟她关系挺好的,她经常来,我们经常聊天,她儿子我见过,高高的,俊俊的,学习特好,总是第一。她那个老公,沉默寡言的,长的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怎么看上他的。”
“她都跟你说过什么?”
“那说的可多了,说她儿子多好多好,说她多幸福多幸福,但你说这人,我寻思着,真幸福,怎么会老是背地里偷偷哭呢?我撞见她好多次躲到我这屋檐下抹眼泪,被我撞见才进屋,还死不承认遇到了难事儿。后来我就问她,我说你都遇到什么事儿了?她一直不肯说,后来有次在我这儿吃饭,喝醉了酒,才叽哩咕嘟说了一大堆,什么她老公对她一点都不好,她没让她儿子过上好日子,什么羡慕她姐姐,还说她恨她姐姐,抢她的老公,噢对了,她有个很有钱的姐姐,你怎么不去问问她?”
我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笑着推我:“咋了,咋还愣了呢?”